撿到兩個活寶(1 / 3)

碎玉抱著琴走在前麵,落月仍是坐在那匹漂亮的白馬上麵,晨殤牽著韁繩東張西望的跟在碎玉身後。

醒目的三人引來很多驚奇的目光,許多人看起來都認識碎玉,不斷上前和他打著招呼,碎玉微笑著點頭一一回應,落月坐在馬上看著他優雅從容的淺笑回禮,夜白在宮中也是這般,與每個給他行禮的宮女點頭回禮,偶爾也會笑,卻沒有這股暖熙之意。

那些人驚奇的看著馬上的落月,一個小女娃坐在馬上出來溜街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但她滿臉大人的沉穩還有身後背著的醒目長劍卻在分明的彰顯,她不一般,很不一般。

晨殤是最能招蜂引蝶的一個,俊朗的外表隻是其中的一個因素,最主要的是他唇角滿溢如陽光般燦爛明媚的笑容,不孤高,不驕傲,和氣親切,是很容易就讓人一下喜歡上的類型。

一輛華貴的馬車緩緩跟在他們身後,那是碎玉的馬車,但落月和晨殤說什麼也不肯和他一起坐車,所以他隻好下來陪他們步行了。

碎玉看出這兩個人來路很不一般,而且單純得沒有一絲防備之心,於是他一時善心大發,便把這兩個人撿回來了。

說是撿,倒還不確切,確切的說是把他們請回來的,因為他說了好多話,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他們才答應跟他一起回府,因為他們絲毫不覺得他們兩個人單獨在外有何不妥。

碎玉相信,隻要那個老鴇稍微對他們的要求有點為難之色,落月便會毫不猶豫的把身上的銀票盡數掏出來扔給她!

看著一臉沉穩的落月和笑得沒心沒肺的晨殤,碎玉自嘲的一笑,把他們兩個帶回家,也不知道是麻煩還是幸運。

碎玉走到一家府宅門前,兩座石獅雕像威武的立在大門兩側,門上寫著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陋居。

有下人迎上前來接過碎玉的琴,還有人來牽馬,說是陋居,卻一點也不簡陋,寬大的宅子裏到處鳥語花香,立石翠蔭,遠處似乎還有一片不大不小的湖。

“你們是從何而來?”碎玉轉過頭去問落月,不用說,她一定是帶頭的那一個,晨殤隻是跟班,碎玉早就看出來了。

“山上。”落月淡淡的回答,一邊四處張望,這宅院裏還布置著風景,的確別出心裁,可惜就是小了點。

“山上?”碎玉微微一怔,“聖仙山上?”

落月點點頭,一麵跟著他的腳步,一麵打量著四周的布景。

自古以來便有傳說,聖仙山上住著神仙,但大家都知道聖仙山陡峭無比,根本不可能住有人家。

“你們住在聖仙山上?那,你們的住處是?”

晨殤笑盈盈的接過話:“當然是無聖宮啦!”

碎玉驟然停住腳步,緊緊的盯著他們兩個,像是看怪物一般看著他們,呆住了。

月華如水,傾流直下。

碎玉坐在忘憂亭中,輕撥琴弦,婉然流轉的琴聲從他指間徐徐而出,如流水潺潺,似清風徐徐,悠揚纏mian,像夜間最柔和的輕風,緩慢而溫柔的漸漸侵入骨髓。

落月被這琴聲吸引了去,她並沒有睡,而是坐在房頂上,第一次在宮外過夜,她很不習慣,而且,她想夜白了,很想很想。

她從房頂掠下來,輕巧得如同沒有重量的羽毛,碎玉看見了她,小小的身影披著銀白的月華,一身白衣在夜色下更加勝雪炫目,她的臉上是完全和年齡不符合的安靜沉穩,背上長長的劍泛著若有似無的銀。

真是個奇怪的小女孩,碎玉心裏輕歎一聲,琴聲急轉,驚如金戈鼓鳴,急如撕帛裂錦,激越的聲音撕裂了夜色,連空氣也似乎為這琴音蕩出淺淺的波紋來。

落月身形一轉,抽出背上長劍,宮裏從沒人彈琴,她一聽到這琴聲,便有了一種衝動,舞劍的衝動。

銀勾輕吟發出隱隱龍嘯之聲,流華的劍氣在夜色中絢麗奪目,碎玉的目光一直跟隨著園中小小的身影,指尖快速撩撥撫弄,她的身影越舞越急,轉眼便已化作一團飄忽的白影,如秋風中的落葉般隨著銀勾劍勢翻滾飛揚,整座園林裏起了大風,卷起滿地落英殘紅,紛紛揚揚包裹著落月與銀勾。

“轟”的一聲巨響,碎玉十指壓弦止住琴音,光潔的額上已經滲出密密的細汗,落月的銀勾斜垂指地,滿園一片殘枝敗木碎石亂渣,碎玉頭上的忘憂亭,已被削去大半,簌簌的灰塵落下來,碎玉抱起古琴一個縱身躍了出去。

“你這是要拆我的房子麼?”碎玉抹了一把額上的汗,看著若無其事擦著銀勾劍身的落月。

“不是。”落月很認真的回答他的問題,“你這園子太小了,我一時習慣了無聖宮的舞劍林,忘了這裏不能使全力。”

碎玉苦笑一聲,她回答得毫不愧疚,倒讓他覺得無話可說了。

已經睡下的下人們都被剛剛的巨響驚起來,看到園中一片殘破景象不由得大吃一驚,碎玉揮揮手讓他們先去休息,明日再來修整。

“你的劍術已達登峰之界,碎玉自問習劍數十年,也不及落月的十分之一。”摒退了下人,碎玉躍到房頂上,與發呆的落月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