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一個人生悶氣?”白水輕車熟路的走進屋子,手裏抱著個大食品袋。
接過白水遞過來的啤酒,克明狠狠的喝了一口:“還不是編輯室的那個老頑固?托他的福,草樣沒通過。說什麼女孩子的裙子太短,還有接吻鏡頭,讀者看了會盲目效仿的。他以為漫畫是什麼?小學生的課本啊?”
白水微笑著聽著他的抱怨,用一個深吻堵住了他的嘴,然後才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讓我修改唄,我才不幹呢,這幾天先把成稿畫出來,看他怎麼說,如果還不發的話,我去找別家的去發。”白克明回答。
“恐怕別家的雜誌的標準也差不多吧,你能保證能給你發嗎?為什麼不順著他們的意思改一改?”白水說道。
白克明搖搖頭:“改?那我應該改到什麼地步?弄些不疼不癢的少女漫畫?還是幹脆全篇宣傳五講四美?這個圈子裏這麼幹的不在少數,有人專門畫另類漫畫,其實不過是想嘩眾取寵,有人專畫友誼勵誌的漫畫,卻是滿腦子的名利,根本不在乎朋友,那些出版社啊,指揮著這些所謂漫畫家,畫些騙人的東西來賺錢。你知道今天那個編輯部的主管跟我說什麼?他說你不要跟我說什麼個人風格,你看現在哪個日本畫家的風格賣的好你就抄襲哪一個,不要不好意思,漫畫說白了不就是騙小孩子嗎?那麼認真幹什麼?”
白克明似乎意識到自己有點激動,略略平靜了一下才說:“你知道嗎?我從十七歲起背井離鄉到外地學畫,後來為了畫漫畫,跟家人幾乎決裂了,我知道我的性格不好,容易走極端,我對不起爸媽,但我更知道自己應該堅持什麼,這些年我幾乎都是在畫漫畫中度過的,好多時候靠這個根本賺不到錢,要找兼職,打工掙錢,隻要有點錢之後,我又會開始不停的畫,每天醒來,都不知道下一頓飯在哪裏,這麼多年了,連奶奶病重我都沒能回去,你說,我會讓他們把我的作品改編成那種騙小孩的東西嗎?”
白水張張嘴,想說什麼,卻終於沒有說出來。隻是又給克明開了瓶啤酒。
燦爛的陽光從玻璃窗外照進來,兩人看著無數細小的灰塵在光柱中飛舞。
“畫漫畫,其實就是在畫夢想啊!”白克明忽然說。
…………
當白水再次回憶起那段日子的時候,仍然記得那一個個寒冷的深夜,他走進那間小屋,看到克明還在畫板或是電腦前忙碌,沒有交談,隻是默默的點上支煙,看著克明工作到深夜。無言的幸福感在窄小的房間裏麵蕩漾。因為他們知道有個心愛的人在一旁陪伴。
但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
“你……怎麼跑過來了?”白水的聲音有點顫抖,當他打開門的時候聽到浴室裏的水聲,就立刻知道不妙了。
“我終於把那套漫畫畫完了,來你這裏洗個澡,順便慶祝一下,你……”渾身濕淋淋的白克明興奮的回答道,但馬上意識到白水與往日的不同。
一個抱著嬰兒的漂亮女人從白水身後走出來,笑著問道:“這是誰啊?”
白克明猛的關上浴室的門,靠在白瓷磚的牆上,感受到刺骨的冰涼。
“這個……是個在這裏認識的朋友,他住的地方沒法洗澡,就到我這來了。你看你來看我也不提前說一聲,都沒有什麼準備。”白克明聽到白水在外麵解釋。
“老婆看老公,還用的著預約嗎?再說你出差也一個多月了,順便檢查一下你有沒有什麼不軌行為。”是那女人的聲音,清脆動聽。
白克明抹了把臉,突然大聲笑著說道:“嫂子,我大哥可老實著呢,再說還有我看著呢,你就放心吧。”
那女人也笑起來:“小兄弟這話我愛聽,你今天也別走了,我在這裏給你們弄幾個小菜下酒。”
三把兩把穿上衣服,白克明徑直跑出浴室:“我就不打擾你們一家三口了,我還有事就不呆著了。”
說完話轉身出了房門,飛快的離開了,隱約他還能聽到屋裏那個女人埋怨白水怎麼不攔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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