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死亡?
因為心髒被子彈貫穿而死亡?
或者說,因為大腦被催眠致幻,錯誤認為是心髒被子彈貫穿而死亡?
——無所謂。
會失血過多而死?
還是會因心髒麻痹而死?
還是會因無法呼吸而死?
——也無所謂。
沒錯,這些都是些“無所謂”的問題。
少女是這樣確信的。
要問為什麼的話……對,因為——
這些,都是沒有必要耗費時間與精力去思考的問題。
少女,絕對不想在這裏倒下。
不想如此荒唐地倒下;
不想如此可憐地倒下;
不想有過付出,卻什麼也沒有得到……就這樣倒下!
我——
費力地,睜開了眼睛。
酒紅色的光華,璀璨似星辰。
“我,一點都不想倒下啊!!”
我——
上半身,掙脫了大地的禁錮,被雙臂支撐了起來,不屈地堅持著。
我還有,不得不去做的事!
“我,不會就這樣倒下——!”
這樣地,喊了出來。
麵對眼前張狂而恣肆的女子,文文這樣如火山爆發般,吼了出來。
擠壓著喉嚨,拉動著舌頭,上下扯著嘴唇,麵色慘白到難以置信,但即便是這樣一副淒慘的姿態,少女的吼聲卻依舊展現著無與倫比的魄力:“誰也沒有資格隨意決定一個人的生死啊啊啊啊!我絕對不會放任你這個海賊,隻要我身為海軍的日子一天沒有結束,我就絕對不會倒下的!”
對,我,不想倒下!
我,是海軍——這條性命,不僅僅屬於自己,更是屬於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再一次站了起來,身形搖擺不定,但少女站了起來,沒有倒下。
少女的信念,非同小可。
然而,客觀的事實,是世界上最殘酷無情的。
一步尚未邁出,趔趄的雙腿便失卻了感知,少女直勾勾地摔倒在地。
不甘。
不甘心!
第一次察覺到,那芬芳的青草泥土的氣息,是如此的刺鼻。
少女的眼眶留下了淡淡的痕跡,是紅色的。
這種無法渲泄的絕望感,比起肉體上的痛苦,還要猛烈上百倍!
僅僅是為了保全意識,少女就已然使出渾身解數了。
又痛又累,好困啊……
但要是睡過去的話,那才是徹底完了吧……
所以——
“……啊啊啊啊!!”
少女的字典中,不會出現放棄這個悲觀意味的詞。
沒有人不會憤怒,沒有人不會怒火中燒,沒有人不會揚起更高的鬥誌——
不在絕境中爆發,就在絕境中滅亡!
嘴唇流出了血。
那紅色的液體,並非從內髒擠進口鼻中的血,而是少女為了保持意識,部分解除元素化,自己咬破嘴唇,用痛楚保持清醒。
這就是,少女的決意。
任何人都不應小覷,任何人都沒有辦法小覷的決意。
鈴仙自然也明白這一點。
即便是另文文粉身碎骨,也無法折斷她那堅定的意念!
所以——
“嘻嘻……”
在笑。
鈴仙在笑。
絕對不懷任何一絲好意的,笑。
“你的信念,是源於海軍的意念吧。”
“換言之,也就是所謂的正義對不對?那麼……”
讓我來用最殘酷的事實,來擊潰你的心吧——啊哈哈哈哈哈!!
鈴仙的笑聲,止了。
隨後,是冰霜似寒潭般冷冽的聲音:
“讓我來告訴你吧,這座島上隱藏的眾多秘密中在我看來最‘無關緊要’的一個。”
“不過,依照你的性格來看,那可能是你最‘難以接受’的一個秘密呢。”
“那就是——”
“這座島上,除了你們海軍,還有我和娜茲琳以外,不存在任何一個活人了!你在這座島上先前經曆的一切,都隻不過是我製造的幻覺罷了!”
!!
!!?
“什……?”
眼瞳,無意識地放大。
沒有消化的信息,在身體機能的強製操控中,把產生的感覺傳達到了整個軀體。
心髒,像是又一次被貫穿一樣。
痛不欲生。
生命的消散,在那女人的嘴中,就這樣平淡地……結束了。
“你……”
燃起了火焰。
是心中的怒火。
一直以來,壓抑著的情感,不論是無法渲泄的痛楚,還是戰敗的苦澀,還是心中對自己的不滿,在此刻被這一劑助燃的爐火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