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十一年,八月末,揚州安宜縣蘭亭村。
清秋的深更半夜,冷風吹得河堤上婆娑的楊樹林,沙沙詭響。路邊的野草叢中,秋蟲夜鳴,窸窸窣窣地簇擁著黑暗深邃的河堤。
河堤的東麵是一望無垠的向陽湖,西麵是一望無垠的水田。冷冷的秋夜,靜靜的湖麵,簌簌的田野,襯托出河堤上,野草叢中這條幽暗小道的詭異氣氛。
劉一春雙手插在袖口,腰裏別著嗩呐,懷裏揣著剛剛賺來的十個銅子兒,渾身哆嗦,大步快趕地向家裏趕去。嘴裏不停地罵道:“這他娘不夠意思的陳二瞎子,自己留親戚家過夜去了,大半夜的,讓我一人走夜路回家。惹毛老子,小心老子將你那醜事全都給你兜出來!“
劉一春邊埋怨抽陳二瞎子,走了沒幾步,他伸手去觸了下他懷裏的那十個銅子兒,不禁地感歎道:“哎!這王家屯,真他娘的摳門,人家村裏吹個紅事,都能討到十個,他娘的,攤上個白事,我鼓著嘴吹一天,也才給十個。都是上了那陳二瞎子的當,要不是他花言巧語地騙我去王家屯,我才不會去那鬼地方!“
關於這事,還得從前兩天,劉一春給村裏的趙二爺打短工,撐船去蘆葦蕩裏割過冬的蘆葦說起。
秋天的蘆葦蕩,舉目荒蕪,不見一個人影,周圍顯得詭異而寂靜。劉一春一個人,撐著船從早上一直割到下午,正準備載著滿滿一船的蘆葦回去的時候,突然發現,左邊不遠處的一片蘆葦叢搖搖晃晃。劉一春第一反應,是不是有野雞?他想,好久沒吃肉了,若是能抓隻野雞回去,也能跟老母親開開葷。
於是劉一春二話沒說,拿起竹篙就往那片蘆葦蕩撐去。離蘆葦蕩不到二十米的時候,劉一春隱隱約約聽到有**聲,像是一男一女的聲音夾雜著。男的聲音很賣力,女的聲音很銷魂。
劉一春突然心驚膽戰起來,他不知道,那片蘆葦蕩後麵到底是什麼。看樣子肯定不是野雞,難道是水鬼?劉一春自小就聽村裏人說水裏有水鬼,專吃小孩的腦髓、眼珠。
想到水鬼,劉一春竟嚇出一身汗,趕緊撐篙離開。竹篙剛下水,劉一春又想,這水鬼專吃小孩,鬥不過成年人。自己又堂堂八尺,正值青壯,怕什麼水鬼?
想完,劉一春就咽了口吐沫,將船悄悄地撐到那片蘆葦叢邊,有些膽怵地握著割蘆葦的鐮刀,突然大喊一聲就衝進了蘆葦蕩。
眼前的這一幕,看得劉一春的臉竟泛起紅來。隻見一男一女,都脫光了衣服,女的躺在地上,雙腿叉開,露出臍下那黑黑的一坨,胸前那兩坨肉,一覽無餘地呈現在劉一春的麵前。
還有那男的,受了驚嚇,麵對著劉一春,撐坐在地上,還挺著他那五寸長的硬根。
“哎喲!這不是一春嘛,怎麼你到這來了?“男的說完,摸了下那女人的奶說:”要不哥幹完也給你享受下?不過你可千萬別把這事給哥說出去呀!“
男的這一喊才讓劉一春回過神來,原來這男的,不就是同村的陳二瞎子嘛?
劉一春又看了看那女人,從來沒見過,大概三十來歲的樣子。隻見那女人拍掉陳二瞎子握住她奶的手,並起雙腿,拿著旁邊的衣服遮著胸部嬌嬌地說:“你個死鬼,你幹完老娘,還想給別人幹啊!“
劉一春的心噗通噗通跳個不停,下根早就將褲襠挺起一頂帳篷。雖然陳二瞎子很客氣地邀請他一起玩這女人,不過他還僅存了一點理智,趕緊打破尷尬賠笑道:“我什麼也沒看見,你們什麼也沒做,我這就走,保證不說一個字,你們繼續!”
劉一春趕緊撐船回家,但是腦子裏,一直惦記著那女人胸口的那兩隻奶,還有下身的那一坨黑肉。
劉一春倒也說話算話,回去沒跟任何人談起這件事,但是第二天一早,陳二瞎子還是來他家找他商量。劉一春將胸口拍得“啪啪“直響,保證不會將這件事給兜出去。陳二瞎子倒也相信,不過為了表示感謝,介紹了個吹嗩呐的活給劉一春。陳二瞎子在王家屯的一姑老爺去世,陳二瞎子請他去吹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