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3 / 3)

這,就是第一次見到的柳清心了。

樓冠感受到一股異常的氛圍在他們兩人周遭流動。他笑笑,“有何不可?”拔劍走到她對麵,“點到為止。”

“自然!”柳清心自信一笑,“我出招了——”

“來吧……”

於焉,兩人第一次切磋開場。

柳清心劍法輕盈飄忽,配合身形,遊走自如。樓冠很是驚豔。

樓冠的劍法雜亂卻有章,時常上一招還是華山劍法,下一招已改為空垌劍法。他劍法雜,但卻招招恰到好處,招招能用來應付柳清心的招式。這一點讓柳清心極為吃驚。

眼看兩人越打越久,似乎並沒有上風與下風之分,這時,柳清心卻忽然劍招一換,腳步一錯,衝入樓冠劍勢範圍——

樓冠大驚,急忙收勢,柳清心也是大驚,但她收勢在樓冠之後,已是回避不及——

如果她一劍刺去,恐怕中的是他的胸膛。

怎麼辦?

念頭轉瞬而過,柳清心左手托住劍不柄,愣是硬生生將劍勢去向改變,劍鋒直擦過樓冠胸前,人也隨著往前衝。

“天哪……”樓冠急忙跑過去,“柳姑娘,你沒怎樣吧?”她的劍直直插進樹幹,而她的人因為那股力道,被彈開好幾步遠。

柳清心怔怔瞪著眼前樓冠關切的臉,“你,你沒事吧?”她驚甫未定地問,臉上已經慘白,氣息不穩。

“我沒事,怎麼了?”

柳清心視線逡巡他麵孔,發現他並未有任何變化,才放心道:“你沒事你沒事,沒事就好了,你沒事就好了……”一直在嚷嚷這句話。

樓冠見她似乎在自言自語,很想打斷她,將她扶起來。但她話中之意,卻讓他遲遲沒有行動。

她收勢不住,人跟著劍飛去,跌倒在地,並不關心自己怎麼了,反而開口第一句便是問他有無事。了解之後,直嚷著他沒事太好。說實話,雖然隻是小事一樁,隻是她一時真情流露,但他心中卻受到無比震動。

“柳姑娘……”樓冠既歎息又感懷,心中無限意味。隻能叫著她,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扶著她的手,絲毫未離開未動。

柳清心在他用那溫柔的口氣叫喚她時,早已回頭,以水柔目光望向他。他的目光好柔和好柔和,好像能把她淹沒一樣。

四目相對無言,但兩人間流轉的情意卻驚動了樹上鳥兒,紛紛撲棱著朝天空散飛。

柳清心一震,微微掙脫樓冠的扶持,借力起身,“我、我已經知道你武功深淺了,咱們不用再比試了。”她拍去手上泥草屑,想將劍拔出,卻試了幾次也未成功。一隻修長的手越過她肩頭,握上劍柄。

“我來……”樓冠接手,使力拔出,仿佛很輕鬆。

柳清心瞪著於她作對的劍,懊惱接過,低垂首。

“柳姑娘的武功之深,實在讓人感佩,也難怪沉沙幫的大弟子未能勝過你。”樓冠眼眸依然粲亮,但笑意淺淺,仿佛方才一切並未發生一樣。但有誰知道他心中心情?也許隻有背斂身後微顫的手,泄露了他的內心的想法。

“其實,”柳清心調整好心神,費力將方才一切排出腦海,“他的功夫很厲害,逼得我不得不用絕招對付。”也因此為自己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他的武功的確很高。”

“你比他好。”柳清心老實說道,“方才你應該也察覺到了,我也用了‘鳳呈天翔’,而你卻突然變換招式,讓我收不住勢,差點刺傷你。”話中有淡淡幽怨。

樓冠勉強笑了笑,“若不是你及時改變招數,恐怕我這裏要開一個窟窿了。”他點了點胸口。

柳清心想到方才就覺得心驚,“唉,師傅說我已經學成,但其實我並未學成,還是無法控製力道,也不知隨機應變。”差點傷了他。

“我們兩個都沒事,那就好了。”樓冠輕聲低語。

柳清心回視他,兩人默契而笑。

“好了,你書看完,我也該教你基礎手法。”

“書是看完,但我無法將招式盡數記全。”樓冠為之苦惱。

“沒記住是最好,”柳清心安撫一笑,“師傅說過,如果全是照書照搬,那即使學了絕世武功也隻是紙上談兵,不過,我隻同意一半。我認為照搬書上招式是學好劍法的第一課,惟有先將書上招式盡數學會,再配合心法練習,才是最好方法。若先學會心法不會招式,那隻是像背書一樣,基本沒多大用處。但若先會招式,那即使未學心法,至少有形,雖無神,卻已有威力。再神形配合,自然功力大進。”

見她侃侃而談,不若方才柔弱,也不若以往有禮卻淡淡,此刻的她自有種耀眼光芒。她全身似乎散發光輝,好比一種絕世劍招,有形有神,發揮無限威力。

“我學武多半看形再學神,不知可對?”

“我方才說的,隻是自己見解,並不定是正確,”柳清心靦腆對他一笑,有些局促,“你,你武功很高,以前的方法,應當是正確的。”

“那麼,學‘鳳呈天翔’呢?”樓冠含笑看著她,問。她似乎感到羞怯,他知道她很容易臉紅,沒想到竟是這樣局促。

“這個,它有鳳凰涅冠之意,重生之後才有無限光芒,所以需先學招式,然後忘掉一切招式,當自己從未看過見過,再學心法,然後學招式,方可達到最高效果。不過,光是忘記這一點,我就用了兩年半還要多的時間,我不知道你須花多久才會忘記。”

置之死地而後生嗎?

“做了才知道。”樓冠聳聳肩。他學會一套功夫最高的記錄是五個時辰,之後運用自如。但是忘記,他可不知道。

“那麼,可以開始了嗎?”

“是!柳姑娘。”

柳清心神情專注,點點頭,“第一式,”她舉劍平放胸前,“心比天高!”

所謂心比天高,是以意境而言嗎?樓冠目光隨她身形而動。心比天高,鳳凰若要呈翔天際,先要有一顆堅定的心嗎?

啊,這與人是何等相似。

但更讓他驚訝的,是此時的柳清心,她旋轉身形,劍到人到心到,似乎劍與人融為一體,難分難解,眼眸上散發著的,是堅定的意誌和信念,有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堅決,也有認定要去做一件事後,無論發生什麼事,也一定要做到的氣勢——

“你不專心。”柳清心微微惱地看他。

“我很專心在看。”樓冠緩緩往前走幾步,眼眸一直盯著她。

“那你耍一遍我瞧。”

“是。”樓冠站定,深呼吸後,才開始施展。

柳清心眼隨他動,一時看呆了。方才與他切磋幾招,就覺得他功夫深厚,而且資質極高,功夫恐怕還在她之上。加上他有股想學定要學到的念頭,讓他更加能事半功倍地學到武功。

不過,他這一招有一小節漏掉了,分明是方才他走神了。

柳清心嗔怒地瞥他一眼,還說很專心在看,到底在看什麼!

樓冠一招演練完,柳清心正要說幾句——

“不好了不好了!”大嗓門的樓告聲音響遍整個柳府。

樓冠與柳清心對看一眼,兩人紛紛站開,直到兩人間距離保持在十步以上,才一同看向樓告奔來的身影。

“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他一路嚷嚷著過來,手裏還拿著一張紙。

“爹,什麼事不好了?”樓冠以為他大驚小怪。

“不好了,清藥,清藥她……”樓告氣喘籲籲地奔到兩人跟前,眼眸含淚地顫抖著手,舉起手上的紙,將紙遞給他們看。

“我娘,我娘怎麼了?”柳清心焦急地問,看樓告的神情她心頭一緊,很是擔心。

“她……她被、被抓走了!”

“什麼?!”

“誰抓走了柳伯母?”樓冠比較鎮定,擰眉問道。

“不知道,幾個人蒙著臉,我哪裏看得清。”他當時都急壞了,偏偏打不過人家。若不是那幫人要他帶信回來,恐怕連他也回不來了。

樓冠凝重地掃著紙上內容,麵色越來越難看。

“怎麼樣,怎麼樣,我娘到底怎麼樣?”柳清心焦急萬分,拉著樓冠的手臂,想得到消息。

“是啊,怎麼樣?”樓告也急得團團轉。他能認識的字沒幾個,看不懂,隻好跑回來找他們了。

“暫時不會有事。”樓冠思索一下,分析道。

“為什麼?”

樓冠長長歎息一聲,麵對樓告和柳清心兩張詢問的臉:“他們要以‘鳳呈天翔’的秘笈和寶劍作交換!”

到底,誰想找她麻煩?

樓冠深深地望著柳清心,知道她恐怕有難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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