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不知自己什麼時候睡了過去,醒來時火堆雖已熄滅,然洞內光線充足,微有涼意,想來已是翌日清晨,可卻不見白衣女子身影。哪吒大急,忙翻下石床,大聲呼喚於她,並沒有人回應。跑出石室,沿記號徑出洞穴,卻見洞口堆放一些剛采摘不久的野果,石壁上則有一行用木炭刻下的字——去王宮見一故人,不日便回,莫要心急。
“見一故人?不知是要去見誰?”哪吒心中納悶,拾起一個野果咬了一口,隻覺清脆可口,詫異地抬起頭,但見天空放晴,朵朵白雲有如萬羊牧野,飛鳥結群歸林,走獸成群而至,萬物複蘇,一幅春意盎然的景像。
哪吒在心底暗暗欽佩後羿,若不是他舍已為人,射下九日,有窮國定會生靈塗炭。
白衣女子沿崖底禦風疾行,直奔王宮而去,不到小半個時辰便已至王宮側門之外。想到後羿便在裏麵的偏殿之中,白衣女子不由心中激動異常。用白紗蒙住麵,剛要躍牆而入,突然平地卷起一股黑風,挾沙帶石,迅速向她靠來。白衣女子連退幾步,但見那股黑風漸漸化成人形,相貌威武,臉上卻盡是戾氣,冷冷地望著她。白衣女子猛地變色,失聲道:“是你?”
那人嘿嘿一笑,陰聲道:“沒想到本神會在此守株待兔吧?”
白衣女子心如死灰,暗道:不知是誰出賣了自己?難道是她?
不知不覺已至傍晚時分,月姐姐還不曾回來,哪吒不由心中焦燥。因見天色漸晚,便轉身回到石室之內,升起火,將日間烤的野兔重新烤了烤,不一會兒便香味撲鼻,使得他食欲大開。剛要張口大嚼,餘光忽地瞥一道黑影漸漸逼近,猛一抬頭,但見一個身高九尺有餘,戴著青銅麵具的青衣人站在他麵前,瞳孔輕縮,目光犀利,冷冷盯著他。
哪吒暗暗心驚,隱約覺得這個人的法術絕對不在鬼族聖使黑白無常之下,不知是何來曆?怎會得知這崖底有一山洞?雖然不知他是友是敵,心中卻毫無懼意,反而將手中的野兔遞給他,微微一笑道:“餓了嗎?如不嫌棄,嚐嚐小弟的手藝。”
青衣人沒想到他小小年紀如此鎮定,稍感詫異,伸手接過烤熟的野兔,多看了他一眼,側過身,將麵具揭下,也不道謝,張口就咬,眼中漸漸露出讚賞之色,須臾便將野兔吃光。
青衣人用餘光向哪吒望去,心裏對他暗暗稱奇,他原以為哪吒會在他吃東西時偷看他的模樣,沒想到他對此竟一點也不好奇,一動不動地坐著等他吃完。
“你是截教弟子嗎??”哪吒試探地問,見青衣人重重哼了一聲,心中不由鬆了口氣,看情形,他絕不會是通天教主的弟子。
“你……一直生活在這裏?”哪吒又死皮賴臉地問了一句。
青衣人搖了搖頭,用手指在地上寫下一個“兵”字。
“兵?”哪吒先是一愣,繼而恍然道:“你到這來是找一件兵器?”
青衣人讚賞地點頭,沒想到他如此聰明,一猜便著。
“你能帶我去見後羿嗎?”哪吒認真地問他,心裏也沒有底,畢竟他跟這個青衣人並不熟。沒想到青衣人也不問原因,戴好麵具後便帶著哪吒禦風出洞。
夜已深,明月高懸,繁星閃爍,城內燈火通明,舉國同慶,熱鬧非凡。青衣人帶哪吒徑去王宮。遠遠望見下麵王宮之內,棟宇相連,華燈結彩,高台閣樓縱橫交錯,花圃假山環繞連綿,雖比不上瓊樓玉宇,卻也富麗堂皇,別具一格,盡顯皇家氣派。
青衣人落於一處偏殿之上,哪吒見下麵涼亭錯落,廊腰縵回,被月色籠罩的湖麵被微風一吹,微波蕩漾,鱗光閃閃,比之陳塘關後花園不知漂亮多少,不由暗暗羨慕。
“後羿便是在此殿之中嗎?”哪吒向青衣人問道,卻不見他回答,轉過身,發現青衣人不知何時已經離他而去,心中沮喪,對他的來曆則越來越好奇。
偏殿周圍守衛森嚴,哪吒不敢冒然躍下,輕輕掀起一片瓦,隻見殿內金碧輝煌,床榻之上躺著一個魁梧巨漢,赤著上身,身上傷口遍布,已被細心包紮,然臉上疤痕猙獰,無一絲血色,當是後羿無疑。
這時,殿門“吱呀”一聲被人輕輕推開,哪吒循聲望去但見一麗人背對著他,端著藥碗向後羿榻前慢慢走去。哪吒看不到她的麵容,見她身披輕紗,體態輕盈,婀娜多姿,如墨黑發披於肩後,像極了一個人……
那人走到榻前,側身坐下,剛要給後羿喂藥,猛聽哪吒失聲大叫:“月姐姐!”一時激動,竟用力過度將殿頂壓塌,從上麵跌落下來,痛得哇哇大叫。
那人駭然一驚,不妨殿頂竟然有人,藥碗從手中翻落,待看清哪吒麵龐之時,先是一愣,繼而臉上露出茫然之色,秀眉微蹙,極為不解。
“公主,您沒事吧?”殿外眾衛士聞聲擁門而入,見了哪吒,怒喝一聲:“你是何人?”紛紛拔劍,將他團團圍了起來。
“公主?”哪吒大愕,難道月姐姐竟是有窮國的公主?見她滿是困惑之色,不由心中納悶,
暗想,她這是怎麼了?怎麼好像不認識自己似的?難道她不是月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