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與土兒沒想到背後竟然有人,訝然轉過身,卻見一個赤須紅袍老者手柱龍拐,腰纏紅線站在他們對麵,目露凶光。
哪吒見他麵色不善,心中厭感,反問他道:“你又是什麼人?憑什麼說我圖謀不軌?”
土兒第一次見紅袍老者動怒,心中微有懼意,當下在哪吒耳邊小聲道:“他是月下老人!”
“月老?”哪吒微微一驚,沒想到掌管人間姻緣的月老會在下凡至些,當下神色稍緩,淡淡道:“我乃陳塘關總兵李靖第三子哪吒,刑天大戰玉帝之事並無人告訴於我,你待怎地?”
哪吒說的是實話,月老卻以為他在狡辯,心中怒火高漲,眼見山神與土地迅速奔來,都有阻攔之意,當下隻好冷聲道:“好小子!今日暫且饒你,即便你日後逃到天崖海角,老夫也要取你項上人頭為刑戰神與嫦娥仙子報仇!”說罷,竟也不理山神與土地公,拂袖而去。
哪吒啞口無言,他原以為月老也是玉帝的爪牙,沒想到卻錯怪他了。聽月老言下之意,嫦娥姐姐與刑戰神似是已遭不測,那自己豈不是再無緣與他們相見了?當下心灰意冷,回家之心更切。
山神與土地公與哪吒相處月餘,知道他並不是奸滑邪惡之人,擔心月老因一場誤會會對哪吒大打出手,於是勸他道:“月老頗為正直,此次與你結怨全因誤會而起。他日若你們相遇,定要冰釋前嫌,切不可因慪氣而相爭。”
哪吒此時心中亂成一片,根本沒聽清他們所說之話,隻是胡亂應付道:“晚輩知道了,多謝二位前輩這些日子細心照顧,晚輩明天一早便動身回陳塘關。”
山神與土地公原本想留哪吒多住幾日,以便待月老下次來之時替二人解圍,此時見哪吒去意甚堅,隻好作罷。
土兒見哪吒要走,頗為不舍,不過她也知哪吒性子極倔,他既然打定主意要去,誰也阻攔不住。哪吒哥哥,但願日後土兒還有機會遇見你,土兒心中暗暗祈禱。
哪吒將走的前一夜,狂風大作,電閃雷鳴,瓢潑大雨傾盆而落。眼近子時將至,大雨越下越急,似要將這座土地廟衝垮一般。爾後,一道青光從天而降,化成一人立於土地廟外。這時,隻聽廟內一人歎息道:“為什麼你不能遲幾天來……”
“十五年之約已至,老夫也是身不由己。”廟外那人麵上皺紋如刀割一般,盡顯滄老之態,想起傷心往事,忍不住老淚縱橫。
“十五年嗬……”廟內那人不住苦笑,“看來還是逃不出宿命。罷了,老夫明日便赴北海,當年之事總得有個了結,希望令兄能看老夫薄麵,手下留情。”
翌日,土兒本想送哪吒回陳塘關,可土地公不允。因棋盤山與陳塘關有幾千裏之遙,若用禦風術恐費時日,土地公便傳哪吒“土遁之術”。土遁術雖不及地行術,卻也能日行千裏,哪吒用不了多少時日便可返回陳塘關。
哪吒與他們一一作別,運用土遁術悄然回到陳塘關,入關之時日頭已然西墜,關中景像稍有起色,兩旁街道比之自己臨走之時熱鬧許多。及至李府街前,遠遠望見府前大門彩燈高懸,然朱門尚敞,不時有下人進進出出。哪吒不願從正門而入,轉至側門,不料側門卻已關閉。輕敲了敲門,裏麵一人懶洋洋道:“是誰?不知爺正睡覺嗎?”極不情願打開門,見久已失蹤的三公子竟然回來了,立馬換了一副笑臉,想要立刻去稟告李靖,卻被哪吒止住,心中不解,眼瞧著三公子失魂落魄一般,悶聲走向海堂軒,根本沒發覺背後閃過一人,正冷冷盯著他,雙眉緊皺,計上心來。
海堂軒內寂靜如常,遠不如後花園喧鬧,哪吒歎聲進房,當下懶得點燈,摸索著走到榻邊,剛躺下,突地一躍而起,厲喝道:“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