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3章(2 / 2)

月移西樓,寢殿不知何時完全暗了下來,黑暗與悄無聲息,讓若然不由地害怕起來,摸摸身旁,卻空無一人。若然摸索著走近窗戶的方向,想借停格在窗外的月光看看殿內的情形,卻冷不防撞上一個涼得像冰、卻又高大柔軟的東西。

什麼玩意兒?心中雖害怕,但若然還是壯著膽抬手摸了摸,觸手輕滑,還隱隱有溫熱的氣息撲上的我的掌心。是人!是弋鴻宣!

若然正要倒退時,麵前的人卻伸手緊緊抱住了她,抱得死死地,臉頰抵上他的胸膛時連呼吸都困難,更不用說是呼救了。而事實上在他擁若然入懷的刹那,她也頓時明悟過來自己沒有大聲叫喊的必要。這個懷抱太熟悉,而他身上的琥珀香氣更是聞得她心中暗暗作痛。

“弋鴻宣,你放開我。”若然勉強側過了臉,低聲喚他。

他不答,隻略微鬆了胳膊,正當若然以為他要放開我時,縱使是黑夜,她也覺得有莫名的黑影壓上麵龐。眨眨眼,依稀見到那雙在黑暗中眸光瀲灩如波的眸子。“你……”話沒說完隨即就被吞回,微微張開的唇邊有冰涼的柔軟貼了上來。

若然手足無措,隻覺腦中“嗡”地一響,刹那間空白一片,忘記去掙紮,忘記去思考,隻木然站在那隨著他的牽引而被動地承受。

他的吻很悠長,很細致,很有耐心。靈活的舌尖慢慢揉撫過若然的雙唇後,輕易地便抵開了她緊咬的牙關,不緊不慢地挑逗勾引著若然閃避逃躲的舌尖,一點一點地糾纏上來。舌尖相觸時,便是再罷不能。弋鴻宣的呼吸滾燙灼熱,吹上若然的肌膚時,深深撩動了她心底那根從不敢見天日的弦。

若然近乎悲哀地閉上了眼,任眼中的濕潤落上唇角,任那苦澀的滋味緩緩地流入她和他的唇間。

“你哭了。”弋鴻宣喘息著停下來,細長的手指輕輕撫上了若然的額角,聲音低沉微啞,叫人分辯不出他心底情緒。

“你……”若然咬了咬唇,諸般小心地叫出聲。

他又吻了吻若然的唇,氣息微拂時仿佛含著笑意:“叫我子軒。”

若然愣了愣,咬牙把不知覺中已抱在他身上的雙臂垂了下來,低下頭,輕聲:“怎麼可以?你是我弋陽王朝的皇帝呀。”

“我讓你叫我子軒!”他話音不由得提高了些,語速急促似是很不耐煩。

若然委屈,無奈地笑,一言不發。

“聰明如你,難道一直沒發現我的心意?”弋鴻宣將若然仔細攬在了懷中,握住了她的手,低聲說道。

若然挑眉,笑了笑,淡聲:“是,我知道,比你想象中更早就已經知道,隻是從不願讓自己去相信而已。我怕自己受傷……”

弋鴻宣默,半響後才答:“從今天起,不會了,不會了……”

兩人緊緊相擁,仿佛持續了千年之久……

若然突然站直身離開他愈緊的懷抱,掙脫開被他握住的手指,笑著搖頭,道:“皇帝陛下,你這戲,我配合得如何?”

弋鴻宣亦收斂方才的幾許柔情,冷笑道:“你以為我這隻是在演戲?是啊……我隻是在演戲而已。”

若然倒吸一口涼氣,不管心裏麵是驀然疼得如滴血,不管腦子裏麵氣得昏昏亂亂,隻咬唇,嬌聲一笑,挑眉:“對!說得很對!你我都在演戲,隻是你比我高明而已……”

一口氣說出,明知會刺傷兩個人的心,大慟的同時卻更是解脫。若然不是感覺不到弋鴻宣對自己的特別,隻是這“特別”到底深到了何種程度又有誰知道呢?更何況一個帝王的情誼的保持期能有多持久,若然卻看得更清楚,她寧願選擇現在互相傷害,而不願將來深陷其中時才幡然醒悟。

果然弋鴻宣不說話了,黑暗中,細長的鳳眸裏閃爍的盡是簇簇溢滿怒氣的火苗。“是啊,是高明,是高明……高明……”他大笑,不知是惱是哀,是悲傷還是無奈,笑聲爽朗痛快,卻帶著一股無名的悵然直鑽人心,聽得若然越發緊地咬住了唇,直到一絲腥味悄然滲入口中。

這樣的狂態他並沒有維持多久,笑聲停歇後,寂寥的空氣中流轉著死一般的壓抑。

“早些睡,明日一切按計劃行事。”他聲音冰涼,卻依然帶著細微的笑意。

若然努力微笑,道:“陛下也是。”

弋鴻宣再看了若然片刻,猛地掉了頭轉身就走。

“若遙不錯,多謝你操心。”淡淡的聲音由門外遠遠傳來時,若然腳下一軟,再也無力站穩,倒向身後的軟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