詠鳳宮和寧鳳宮又隔了一段距離,要穿過一個花園,再經過長廊。
路上,皇後和素琴姑姑在低聲說著些什麼,後麵的幾位嬪妃也小聲交談著。此時季馨才上來拉過梓瞳的手,輕聲道:“嚇壞我了,在家裏從來沒有跪過這麼長時間。說起來,姐姐剛才為什麼一直沒有抬頭,皇後娘娘不是說了讓我們抬起頭來了嗎?搞得季馨也以為抬頭不得,又要低下去了呢。”
梓瞳不知道怎麼對她解釋這些,隻能對她笑笑,捏了捏她的掌心。
季馨也沒有多糾纏這個問題,又說:“陸姐姐,我原本以為姐姐已經是頂頂好看的了,沒想到那個蕭貴妃那麼漂亮。”
季馨說的倒真的不錯,蕭沁嵐鵝蛋臉,大眼睛,鼻梁很高,膚白氣色也好,真的非常美,雖不及蕭瀲晨是人間極品,可在後宮卻是鶴立雞群的。走在她邊上的薑婕妤個子挺高,又瘦,看起來更拉高了幾分,她的眉目讓若然想起了林黛玉。另外一個讓梓瞳印象深刻的是鳳紜德妃,後宮之中除了皇後和蕭沁嵐就數她品級最高,她長得也很好看,眉間有一股英氣,給人很精神的感覺。上次還是在宴會上匆匆看了一眼,想不到北朔來犯,弋鴻宣非但沒有摘了她的封位,打入冷宮,反倒是好生供奉著。這個心思多少令人費解,覺得他有什麼大的陰謀。
梓瞳沒有應季馨的話,不緊不慢地跟著隊伍走到了詠鳳宮。
與寧鳳宮相比,詠鳳宮顯得更為莊重肅穆,也沒有太監和宮女站在門口等她們這麼大的架勢。隨著祥安又幾聲的細嗓子叫,眾人隨皇後娘娘走進了詠鳳宮的正殿飲安殿。飲安殿殿內梁枋簡潔,結構構件也十分樸素,但是它天花繁密,雕刻花紋精致,仍是顯露出了皇家氣息。
蘇瞳媛稍稍抬眸,隻見殿正中坐著一個婦人,想來就是太後了。太後雖然有了年紀,她的嚴肅感給人的感覺很厲害,不難看出她年輕的時候是個風華卓越的女子。蕭貴妃與太後生得有幾分像,相反的,蘇瞳媛倒是覺得皇上與太後一點都不像。說她見過皇帝也不足為奇,最後一輪選秀是弋鴻宣欽定的,他們之間相互是見過的。
光是踏進欽安殿的那一刻梓瞳就發覺,太後看人的目光比素琴等人的更厲害。
“臣妾給太後請安。”皇後娘娘向前一步跪了下來,其他人立即跟著跪了下來。
“嗯。”太後應了聲,說道,“祥安,還不趕緊扶皇後起來。”
“是。”祥安應道。
太後一直等到皇後入了座才叫眾人起來。梓瞳悄悄活動了下腳踝,幸虧古時候裙子一層一層看上去大,稍微動兩下也不容易看出來。老實說她還是不習慣跪這些人,雖然極力說服自己小不忍則亂大謀,可依舊無法做到服氣。
皇後入了座,其他的那幾個嬪妃依次站在了皇後的下方,這殿中間又隻剩剛入選的四個美人了。
“都抬起頭來說話吧。”太後出聲道,一幹人等便抬起了頭。太後先看了看季馨,又看了看蘇瞳媛,看到自己的時候,梓瞳清清楚楚地看見太後的眼眸倏的一緊,似乎不悅了。猜想應該是自己那身黃色衣服的原因——哼,這身黃色可是與身處高位的她犯衝的呢!看著神情沒有變化的太後,蘇瞳媛的胸腔像是堵了一口氣,怎麼都喘不過來。她知道太後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角色,可她又想不如陸梓瞳如此聰慧的女子,怎麼會犯這種顯而易見的錯誤。
本以為太後見過人也就過了,等著她說幾句也就完事了。誰知她又把目光落在了蘇瞳媛的身上,就這麼一直盯著她看,周圍的人察覺到了太後的目光也都跟著看向了她。蘇瞳媛背後一陣發毛,以為是自己衣服或者妝容出了什麼差錯,急得低下了頭,卻聽太後說道,“我看這四人裏麵,這蘇美人生得最最標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