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瞳頗有些尷尬,這兩個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話裏都帶著刺。慕吟此時是插不上話的,梓瞳隻能靠著自己來。正想著要說些什麼,祥安公公出來說皇後讓眾人進去候著。蕭沁嵐和鳳紜聽了也不再管梓瞳,帶頭走進了寧鳳宮。
坐下沒多久,季馨她們也來了。季馨似乎對上次在寧鳳宮長跪的事情還有些驚恐,向嬪妃問安之後就乖乖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不多話。
又過了一會,蔚舒萌才出來。眾人欠身行禮,好由祥安公公扶著,在鳳椅上坐舒服了之後才揮手讓起來。
“這幾日妹妹們過得可還好?新晉的四位美人,宮裏的日子還習慣嗎?身邊的奴才要是有哪個不聽話的,等下記得告訴祥安,讓他給換個利索的。”
蔚舒萌這些話雖都是問句,卻沒有一個人回答。這些都是形式化的問題,皇後問過,她們聽過,也就算是完了,並不會有人去回答。
“陸美人看起來氣色不太好,不會是病了吧?”蔚舒萌突然把話題轉到了梓瞳身上,“怕是剛入宮有些水土不服了,記得要讓太醫看看,好好調養調養。”
梓瞳在眾人的目光中站起身來,拜了一拜:“臣妾謝娘娘關心。”
“妹妹們都不要忘記了,我們的身子不僅僅是自己,更加是皇上的。都是要伺候皇上,生育龍子的身體,不養好了怎麼行?陪皇上聊天就累著了,那侍寢之後是不是就要起不了身了?”
皇後的話擺明了是講給梓瞳聽的,可她的意思決不是什麼讓自己養好身子,這話裏句句都加帶著嘲諷。坐下蔚舒萌下手的鳳紜幹脆冷笑著給了梓瞳一個眼刀子。
“說起來薑婕妤好好的一個美人胚子,天天都是病怏怏的,之前還摔傷了腿,真是讓本宮替她難過。”蔚舒萌頓了一頓,“大家都要記得調理好自己的身子,莫再讓太後和本宮擔心了。”
所有人齊齊應了一聲,蔚舒萌滿意地點點頭,笑了:“眼看著就要宸皇節了,宮裏人也該熱鬧熱鬧了。就按照舊製來,擺一席,請了皇上和太後,大夥吃頓飯。”
蔚舒萌說完,又扯了一些零碎的事情後,就讓眾人散了。
出了寧鳳宮就見慕吟站在牆下等自己,她走過來輕聲對梓瞳說:“小主,回去了。”
等回到瓊薈樓,慕吟才對梓瞳道:“小主,慕吟多少是知道些皇後的脾氣的,若是以前的皇後定然不會說什麼。可現在的皇後會說些什麼,還是大抵能想的到的。畢竟,昨天皇上來了延清宮,又讓小主陪著走了一短路,在她們眼裏是一件大事了。以後的日子,還是要步步小心才好啊。”
以前的?現在的?蔚舒萌發生了什麼變化?少了些母儀天下的味道,多了點世俗的氣息。可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她從冷宮出來,又是怎麼回事呢?派出去打探的人也隻說此事來得蹊蹺,得沒有找到任何蛛絲馬跡。
“我明白,這些我都明白。”梓瞳抬頭看著慕吟,“隻是有一點,我一直沒有搞清楚。蘇瞳媛她們不也與皇上見過麵,為何單單針對我?”
慕吟微微一怔,皺著眉頭道:“怕是因為小主對太後的態度……”
“什麼意思?”梓瞳早將一切想透,卻也是故意問慕吟。
“哎……”慕吟長長歎了一口氣,“怕進宮的四位美人中,太後和皇上看中的就是小主你和蘇美人了,如今蘇美人的態度日益明朗,怕是太後在催您早日下決斷了。”
果真與自己想的分毫不差!不過慕吟會這樣對自己說,倒顯得她還真有幾分忠心,不過她就不怕弋鴻宣因此得罪了太後?
到宸皇節前的幾天,跟前幾日相反,突然就平靜下來了。仿佛原先的明濤暗湧都消失了一般,每天都過得非常平靜。卻教人放不下心來,總覺得這樣的平靜裏隱隱透著不安定,暴風雨前的平靜,大概就是這樣一回事吧。
也許是慕吟有過交代,碧兒她們並沒有對梓瞳與皇上的獨處表現得特別關心和喜氣,本分地做著自己的事。
十四日夜裏,詠鳳宮傳來了話,說是明日夜裏有的熱鬧了,早上就各自好好休息,不用去給太後請安了。十五的整個下午都花在了沐浴梳妝上,剛準備妥當卻突然下起了暴雨,宴會不得已推到了第二日。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倒在古代也是貼切的。
碧兒一邊替梓瞳梳頭一邊道:“小姐,碧兒知道你想老爺、夫人和少爺少奶奶了,但等下宴會上可不能有這樣的表情,真要難過,等回來了再難過。”
梓瞳努力對碧兒笑了笑,唉,這個小丫頭又怎麼會知道自己的心事呢?
梓瞳問過慕吟是否需要做些什麼準備,她隻是說,按照慣例就是讓四位新人各自表演一段。梓瞳苦惱了很久都不曉得要表演什麼,上次花宸節也是很討巧地猜了幾個謎語就算過關了,這次又該幹些什麼呢?
宴會擺在了暢月園,雖離延清宮很近,梓瞳卻也不敢去得晚了。估摸著時間過去,已經到了不少人了。
季馨坐在蕭沁嵐邊上,正在逗一個小嬰兒,見梓瞳來了就衝她招手。梓瞳猶豫著要不要過去,卻見蕭沁嵐也衝自己招了招手,無奈隻好走上前去。
“臣妾給蕭貴妃請安。”
蕭沁嵐露出了少見的和善笑容:“陸美人來了?是第一次見我們禎航吧,這小子見人就樂,今天開心得不得了。”
梓瞳低頭去看她懷中的皇子,奶生生的一掐就能滴出水來。可梓瞳自小便不怎麼喜歡孩子,卻也隻得道:“皇子長得可真俊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