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鴻宣忙說:“兒臣不孝,讓母後如今還為天下憂心。”
太後笑著說:“皇上何出此言,皇上至孝,哀家素來所知。”
弋鴻宣站起身來:“兒臣不能令母後安養晚年,豈不是罪過?”
太後拉弋鴻宣坐下:“如今這禦花園景致良佳,何必再多建一園?哀家如今年齡大了,倒是喜歡聽聽戲,熱鬧熱鬧。皇上不如就在這詠鳳宮給哀家建一座戲台,哀家每日聽聽戲,倒也不寂寞。”這個主意倒是梓瞳給太後出的,這樣一來能使太後不遠離宮闈,二來讓弋鴻宣放心,太後已經不願再幹預政事。
弋鴻宣忙說:“兒臣明日就讓工部去辦。”弋鴻宣又說了一會兒話,才起身走了。
太後似乎有些疲倦,笑著對梓瞳說:“等戲台建好了,你就陪著哀家天天聽聽戲。”
梓瞳笑著說:“太後娘娘,臣妾在家也是極喜歡看戲的。”
梓瞳正和太後說笑,突然有小太監進來稟報:“啟稟太後娘娘,德和來了。”
太後笑著說:“快快有請。”
德和扶著個小太監走了進來,梓瞳突然明白過來德和就是太後派在弋鴻宣身邊的人。
果然德和沒說兩句話,就說:“太後娘娘看老奴今天早上送來的奏折了嗎?”
太後笑了笑:“有勞德和公公了,哀家看了,皇上適才也來過了,哀家已經和皇上說了,這移宮不僅有違祖製,而且浪費民力,因此哀家就住在這詠鳳宮。”
這德和與豫王不同,豫王是無論無何也不可能與蘇清政聯手的,因此太後娘娘對豫王就含糊其辭,不怕豫王轉而投向蘇清政。而德和是太後的人,不,照太後對他的客氣程度,他應該不是太後的,隻是與太後聯手罷了,但是以德和公公的勢力,也是蘇清政想拉攏的對象。人都是趨炎附勢的,如果太後移宮,就意味著太後將宮裏的權力拱手讓給別人,就保不準德和轉而與蘇清政聯手。如今太後明確告訴德和自己不會移宮,也是為了穩住德和。
德和笑著說:“太後娘娘聖明,老奴欽佩之極。”看來德和是對這件事情放心了,德和又說了幾句話就走了。
第二天,弋鴻宣果然下旨稱讚史光遠,同時又說了太後的意思,命工部派人在詠鳳宮打造一座戲台。
太後對蘇清政製造的移宮一事,雖然沒給予迎麵痛擊,卻也沒讓蘇清政得逞。
而梓瞳選擇與太後聯手也是極明智的一種做法。梓瞳可通過太後這個平台,順利地發解朝政大事,並借太後之手,平衡朝廷勢力。
比如說“通關牒”一事,就是在梓瞳的斡旋之下,太後最後將它交給了弋鴻宣和慕容坤,而弋鴻宣幹拿著“通關牒”是沒什麼作為的,所以他會放權下去,可他又不放心慕容坤一個掌握,所以勢必要找一方勢力去製衡慕容坤。千挑萬選,獻出全部家產給弋鴻宣,現在又集體賦閑在家的陸家成了他最好的人選,所以陸家現在又與慕容家一同接手了與南昭和北朔的通商貿易。
可如果僅僅是這樣,聰明如弋鴻宣不可能覺察不到當初梓瞳獻出陸家其實是在放長線吊大魚,所以梓瞳又為弋鴻宣提出了招標一法。
所謂招標,就是將與另兩國的貿易生意一樁樁一件件都通過投標的方式決定最後的承辦法,價高者得。通商中難免有不少薄利、高風險的生意,慕容家和陸家這些大戶都不樂意去做,梓瞳就拿淩懷亦暗中調動綾羅繡莊這幾年來的盈利,找一些可靠的人,給他們製造一個新的商人身份去參加競標,漸漸亦可成為一股勢力。這樣一來,弋鴻宣隻會以為陸家是梓瞳的產業,實則那些散戶才是梓瞳的真正勢力。而慕容家也會把精力主要投放與陸家的抗衡上,而忽略那些散戶,到時候,那些散戶與陸家聯合起來便要將慕容氏一網打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