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這外麵是怎麼了?臣妾怎會聽到兩軍交戰的聲音呢?”梓瞳挽著蕭太後在軟榻上坐下,因心中著急,梓瞳也顧不上多餘的寒暄廢話,張口便問。
誰也不會想到,蕭太後被禁足後倒與梓瞳成了知己,這或許就是繁華落盡始見真吧!
“瀲晨剛剛來見本宮,說是弋晟宣反了……”
“什麼?”蕭太後語音剛頓,梓瞳就忍不住出聲喊道。弋晟宣,那個都不敢從自己弟弟手中搶回自己心愛的女人的人,怎麼會反?他已經背負了弑兄的罪名,他難道還想再反一個兄弟嗎?那他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太後按了按梓瞳的手,道:“梓瞳!弋晟宣他真的反了!鴻兒前腳剛禦駕親征,他後頭就以清王側在渭陽興兵聚眾,你知道的,這次鴻兒北伐,朝廷軍隊幾盡全出,因各地兵力空虛而令弋晟宣他在短短數日內未費吹灰之力就攻下好幾座城池堡壘,並打起了清君側的旗號,現下,已經攻至弋京城外的郭城了!”
他真的反了?那劍心……梓瞳愣然看著太後,嘴巴張了又張,卻總是說不出話。隻知道心中先是一寒,既而又是一亂,一時間,連梓瞳自己也分不清此刻究竟是該覺得可笑還是該覺得悲哀。
弋晟宣逼得他兄長自殺,而劍心更是絕情地一劍刺死了她的姐姐笑陽。這兩個人當真是絕配,如今他們又要來反弋鴻宣?!不就是說弋晟宣又要來反害他的兄弟,而劍心也要再對付她的姐妹——若然?哼,當真是笑話!
梓瞳頹然,矜默著,可再不能夠理直氣壯地說——他們不能這樣做,連她自己都要對付弋鴻宣,又有什麼資格去指責別人呢?
弋鴻宣一禦駕親征,弋晟宣就起兵造反。毫無疑問,他等這個機會已經等得太久了。
“梓瞳,你走吧!”太後一麵對梓瞳說著,一麵吩咐著梓瞳身邊的碧兒,“快去準備東西。”
“是!”碧兒正應著要離去時,梓瞳聞言驚醒,忙阻止道:“慢著!碧兒,你先退下,我和母後有幾句話說!也不會準備什麼東西,我不會走的。”
“梓瞳!”蕭後抓著梓瞳的手,急得臉色發紅。
“母後,弋晟宣打出的名頭針對的是我,對不對?”梓瞳輕笑,回望著她。
隻見她神色一怔,無奈地答道:“是。他說要殺妖後。”
“既然如此,那我更不能走了。如果我逃了,誰來證明我的清白呢?”梓瞳接著她的話,說得更加理所當然,字字擲地成音。
殿內的燭光突地搖曳不定,此刻,四周安靜得又能聽見殿外樹葉沙沙作響,紛亂的廝殺聲已然褪消,想必是叛軍第一潮攻城已經過去了。
太後伸手撫著梓瞳的頰邊,眼神愛憐,神情欣慰,道:“哀家當真不是你的對手。隻是你若不走,鴻兒回來時,你若損了分毫的話,母後以何顏麵向他交待!”
梓瞳微微一笑,心中湧上說不出的感動,天之所幸,太後現在待她這樣好。隻是弋鴻宣還會在乎她的死活嗎?就算她有命壓製住了弋晟宣的叛亂,可弋鴻宣還會有命回來嗎?
梓瞳伸臂緊緊抱住她,沉吟半響,堅定道:“母後,您放心,兒臣會把自己照顧得很好,而且,兒臣也要保護好母後,也要替皇上看守好弋京,絕不讓它陷入危局,絕不讓弋陽的根基遭受動搖!”
弋鴻宣,我對不起你,你死了,是還了君涵他們的債。而我會留下來,守著你的千辛萬苦打下來的基業,再所這份基業傳給你的兒子。我能為你做的,就是這些了。你,走好!
“梓瞳……”
感慨聲中分明夾著幾絲哽咽聲,梓瞳心中一動,鬆了雙臂,繞起長袖,擦去她眼角的淚水,嫣然一笑,嬌呼:“母後!”
母後,對不起,我要了你兒子的命,但我現在不能告訴你真相!退敵之後,我會自刎以謝天下!
傷感時無意間聽到梓瞳的嬌嗔,蕭太後忍不住“噗哧”一笑,伸指點著梓瞳的額頭,責道:“你呀!就知道這樣纏著母後!”
“母後,蕭……他可還在宮裏?”梓瞳吐了吐舌,將瀲晨二字咽入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