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有好心人送給你,你當真以為她有這本事?”蕭瀲晨抱臂站在一旁,淺笑淡聲。
“好心人?是誰?”淩懷亦翻來覆去地端詳著手中的名單,心中不由得一陣納悶。
“除了我,還能有誰。”慕容吟風毫不客氣地接上話,冷冷的語中似頗有幾分得意和藐視,“為了這個名單,我可是連命都搭上了。”
這是什麼話?!梓瞳聞言瞪了蕭瀲晨一眼,把對慕容吟風的氣全賴到他頭上。瀲晨正巧回眸看著梓瞳,眼光接觸時,他臉上笑容頃刻一斂,尷尬中,似是哭笑不得。
“我隻能說怕不足三成。”慕容吟風信心並不足。原來在慕容吟風給梓瞳的帳冊上還有弋京牽涉此案的富商名單,現在梓瞳正要用這些富商屯積的貨物!當然並不說這些商人有先見之明知道會有叛亂,而是他們怕朝廷會不敵北朔,而弋京岌岌可危,所以事先屯積了大量商品。
而弋京做為一國首都,農業、工業等都不發達,隻是個政治中心而已,日常供給全靠外麵的地方輸入。現在一打仗,那條供給線是切斷了,如果不及時找到足夠的食物,怕不待叛軍攻入城內,城中的百姓和士兵就已開始自相殘殺了。
“緋染你最好能下個什麼詔,許給那些商人將來有什麼利益可圖;而淩懷亦你現在同我一起去,以王朝最新首富的名義出現。”慕容吟風手下忙個不停地在可能說動的人的名單上畫圈,口中卻總不忘嘮嘮叨叨說著話。
“不過,即使物資夠用,這也隻能是防禦之法,要想退敵,怕還是要再想它法吧?”梓瞳斜眸望著眾人,緩緩開了口。
蕭瀲晨沉吟道:“的確,這是要擔心的。城中守軍本就一萬餘人,但好在都是驍勇善戰的禁軍,守城應沒有大礙。隻是如要退敵,怕必定要有援軍才行!”
援軍?
梓瞳正思量時,念光一閃,腦中卻突地一空。梓瞳反手拉著瀲晨的手臂,慌亂問道:“瀲晨,你是不是說過弋晟宣督運北伐軍的糧草,他此刻反了,糧草不到,子軒不是會馬上就知道了?那……那北伐怎麼辦?”
“別急,”瀲晨握著梓瞳的手,柔和緊卻,道,“弋晟宣他敢反必是料定子軒不會須臾還朝,我想糧草之事他定是已給北伐軍送去了幾月所需。隻要我們這邊不報,子軒是不會知道的,相信我,他可以安心攻打北朔!”
梓瞳點頭,心中一寬。
“那就好,子軒這次北伐決不能再誤了,我們雖力薄軍寡,卻也要拚死為他守護好後方!”梓瞳抬眸,呼出口氣,說得認真堅定。
恍然間看到正低頭看著名單的淩懷亦猛地抬頭,而他那冷如寒星的眸中似有光芒搖動熠然。梓瞳想細看時,他卻又垂下了頭。
“那援軍從何而來?”慕容吟風悠然喝了一口茶,話語不急不徐,居然問得十分輕鬆。
蕭瀲晨低頭思索片刻,道:“莆台兩萬禁軍,我已派人告急,三日後定可到達城下!隻是弋晟宣那邊陳兵十數萬,敵我兵力實在懸殊。而且,他當時是我們當中最會打仗的!”
“錯!兵法最好的不是他。”半盞茶的功夫,慕容吟風就描繪好了圖紙,他懶懶開了口,庸散的語調,不以為然駁道,“眼前就有一個比他會打仗的!”
蕭瀲晨和淩懷亦齊齊回頭看著他,三人對望時,神色了悟——縱是心中有擔心,有不舍,可是箭已在弦上,不得不發。
梓瞳抬頭,墨玉般深邃的雙眼似看著遙不可及的遠方,笑笑,淡然道:“就看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