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定康看到徐繁這個表情,握緊拳頭想要開打,但是雙手被枷鎖套牢動彈不了,隻能惡狠狠地瞪著徐繁看。
上方的任秀和看得心頭火起,但仍鎮定的坐著,剛剛他才阻止了刑部尚書行刑,兩眼焦急地看了看刑場的入口,怎麼還沒有人來傳旨。剛一回頭就看到刑部尚書正要舉令行刑,於是他忙道:“尚書大人,還有兩刻鍾才到行刑的時間。”
刑部尚書是定陽公主一派的人,皮笑肉不笑地道:“任大人,差不多時辰就行了,況且這麼多人行刑也要花上不少時間的。”
“尚書大人是要枉顧聖上的旨意嗎?”任秀和打開折扇道。
刑部尚書那正要拿起簽來的手頓時就停住了,嘴角冷笑了一下,縮回頭正襟危坐,好,他就等到足夠的時辰就斬了這群謀反的人,到時看任秀和還找什麼借口來攔著他。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過,任秀和的後背已經濕了,心裏忍不住想要罵人,這都過了多久,怎麼還沒來?
等到沙漏顯示時辰已到,刑部尚書笑著拿起簽,“任大人,這回本官可沒有枉顧聖上的旨意,已經到時辰要行刑了。”
任秀和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隻簽摔到地上,而徐繁等人背後的牌子被摘了下來,劊子手舉起刀來準備行刑,他不禁要閉上雙眼了,現在已經沒有辦法阻止了。
徐繁卻是兩眼緊緊地盯著任秀和看,等待著人頭落地的那一刻,就在此時,突然有人從刑場大門衝進來,正是皇帝身邊的太監,隻見他高喊:“刀下留人,聖上有口諭。”
任秀和第一個站起來跪下準備聆聽聖諭,刑部尚書的臉色有些悻悻的也跪了下來,至此時,太監才開始宣讀永安帝的口諭。
唐氏諸人聽得暫時關押回牢房之進,都是一臉的興奮,這起碼還有好幾個月可活,有得活誰想死啊?
天牢的小屋子裏,任秀和抓住徐繁的雙手,道:“好了,現在暫時沒有事,你放心,這牢裏我已經打點過了,不會讓他們為難你,你,你好好安胎,我會再想辦法讓你脫罪的。”
徐繁一聽到他提到胎兒,頓時就抽回了手,摸了摸尚未凸起來的肚子,“你不介意這孩子嗎?”
任秀和再度伸手抓緊她的手,“說不介意是騙你的,但是我會試著去接受這孩子的存在。”
徐繁有些感動地輕靠近他的懷裏,任秀和擁緊她的嬌軀。
“繁表姐。”曲清幽第一個打開屋子的門之時,正好看到徐繁與任秀和兩人急忙分開的樣子,顧不上說些打趣的話,上前握著徐繁的手,道:“繁表姐,你還好嗎?你放心,度過了這個坎,下一個坎一定能過得去的。”
徐繁點點頭,“為了我的事讓表妹奔忙了。”她的心裏有幾分過意不去。
“你若說這麼見外的話,我可有意見了。”曲清幽故意道。
跟在曲清幽身後的羅昊這才進了來,與任秀和打了招呼之後,兩人就出去了,把這空間留給了這對表姐妹。
曲清幽伸手把徐繁那鬢邊散亂的頭發撥到耳後,看到她精神狀態還不錯,說了些安慰的話,“我覺得那任大人是個不錯的人,上天還是沒有虧待繁表姐的。”
徐繁的臉一紅,她現在還是有夫之婦,卻與別的男人有牽扯,不過她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她遵守了一輩子的女則,到頭來卻是身陷牢獄之中,然後想到家中的母親,急忙道:“清幽表妹,我娘呢?”
曲清幽急忙拍拍她的手道:“姨母難過是一定的,可你現在暫時脫險了,她的心情也會好起來的,過兩天我與姨母一道兒再來看看你。”
“那就好。”徐繁神情放鬆地道,隻要還能活下去就會有希望。
表姐妹再聊了幾句之後,曲清幽這才起身告辭離去。坐在馬車裏,羅昊擁著妻子,嗅著她頭發上的馨香,“清幽,安心些,現在皇上的表現對於我們接下來的計劃會很有利的。”
“嗯,我知道。”曲清幽點頭,為了守護住所愛的親人,有某些原則也沒有必要堅持下去。“對了,閎宇,那個唐定流呢?現在舅舅的幾個兒子當中隻有他身處封地,這個人一定不會安份的。”
羅昊沉思一會兒,然後道:“現在還沒有消息傳回燕京,這個人以前總是跟在舅舅身邊,像個不起眼的人物,現在看來倒是他聰明,懂得先回封地,那兒畢竟是寧國公的老巢。清幽,討伐寧國公封地的戰爭是勢不可擋的,那些老家夥相信也得到了唐氏一門的消息,焉能不反?這也是皇上為什麼不肯赦免唐氏一門的真正原因所在。”
曲清幽伸出雙手攬住丈夫的脖子,道:“閎宇,那你需不需要前去參與這次的討伐?”她不喜歡戰爭,於已於他人這都不會是好事。
羅昊吻了吻她的臉龐,大手撫摸她的背部安慰道:“現在隻等消息傳來,我們做為寧國公的姻親,父親已經有意請旨回封地調兵前去討伐,我隻是世子,要留守京城,所以你就別瞎操心了,憑父親的本事就能應付。”
曲清幽聽聞隻是羅闕前去,心底有幾分放心又有幾分憂心。
羅昊吻著她的紅唇好一會兒才留戀不已地鬆開,“大金國的那個國師倒是不容小覷,舅舅與他早有來往,這次他倒是會扮演一個不太安份的角色,這人不得不防啊。”
“依上回桃紅對他的描述,再加上我們得到的零星資料,這個人倒是個狠角色,再加上一個對我們戰略布局都十分了解的司徒鴻,邊境那塊地兒肯定也不會安寧,閎宇,這個要提醒一下外祖父注意。”曲清幽想到遠在邊境的粟儼,時局的發展有些出人意料的快。
“嗯,我也有這個想法,是要給粟候爺再去一封信的時候了。”羅昊低沉著聲音道。
回到了愛蓮院,羅昊把曲清幽抱下車,牽著她的手往屋子裏而去,還沒進暖閣就聽到了說笑聲,夫妻倆對視一眼,這會兒會有誰來拜訪呢?曲清幽急忙掀簾子進去,看到三嬸母牛夫人正坐在炕上逗著羅澈玩,於是笑道:“三嬸母怎麼這麼有空到我這兒來?你看我們都不在,倒是讓嬸母好等。”
牛夫人放下撥浪鼓,伸手把羅澈抱坐在懷裏,笑道:“這兩日正得閑,想著澈哥兒與雪姐兒都大了,想來看看,誰知來得卻不是時候,你們夫妻倆都不在,澈哥兒一點都不認生,我怎麼抱他都不哭。”
曲清幽看著牛夫人那憨憨的笑容,這三嬸母什麼時候笑都是這樣的,她會來肯定是因為有什麼事?“這倆孩子不認生,倒是好帶得很。”
羅昊卻抱起一旁的小女兒,看了眼三嬸母,他對這三嬸母是有幾分陌生的,素日裏也沒有多少見麵的機會,“三嬸母,三叔父還好嗎?”莫不是三叔父又欺負她,所以才會來找他們夫妻?
牛夫人愣了一下,然後才道:“你叔父什麼時候都好得很,現在鵑姨娘又懷上了孩子,他呀天天樂嗬嗬的。”
曲清幽看到牛夫人臉上的表情有幾分勉強,看來這三嬸母也是過得不太如意之人,給茶碗裏續了續茶水,“三嬸母若有什麼要我們相幫的,直接開口就好。”
牛夫人聽了這話後,抬頭頗有些感激地看著曲清幽,“侄兒媳婦倒是個心善的人。”然後才不好意思地又道:“本來我不好意思說的,但聽到侄兒媳婦相詢的話,我也就直說好了,是我那晨兒要成婚了,他自幼定的未婚妻家裏來催。你也知道我這人不太聰明的,隻怕這婚事會被我辦砸了,想來侄兒媳婦為桐姐兒與杉姐兒出閣操辦過,所以特意搬你這個救兵來著。”說完,還舒了一口氣。
曲清幽愣了一下,然後才笑道:“三嬸母倒是說笑來著,侄兒媳婦沒你說的那麼能幹,不過若用得著我的三嬸母盡管吩咐,我一定不會推諉的。”
“那我就多謝侄兒媳婦了,這回可是吃了定心丸了。”牛夫人趕緊笑道,一臉的憝厚老實,低頭又逗弄起羅澈來。
待到晚膳時間,牛夫人方才放開羅澈起身告辭離去,羅昊與曲清幽留她用飯,她忙擺手拒絕,說是羅閡要回來用晚膳,然後急不可待地回去了。
羅昊與曲清幽看著牛夫人坐上騾車回去,羅昊道:“記得我小的時候看到三叔父娶新娘子時,那時候還覺得三嬸母是個美人胚子呢,可現在看起來那外貌倒是與二嬸母不相上下,可見三叔父待她也不太好,所以老得比較快。”然後看到妻子若有所思的表情,“怎麼了?”
曲清幽聽聞了丈夫的話,這才回過神來,笑道:“沒什麼,隻是想事情想得有些出神罷了。”
四皇子府,趙稹正與幕僚們商議一些私密的事情。經過了幾件大事情,他都在適當時機做了適當的選擇,倒是為自己營造了很好的形象,而且又不顯得咄咄逼人,母後那邊的事情進行得相當順利,想到上回羅昊與曲清幽前來所說的事,他仿佛已經看到自己坐到了帝王寶座上麵的樣子。
事情商議得差不多了,趙稹揮手讓人退下去,起身準備回去找羅梓桐用晚膳。他剛一踏進暖閣裏,就看到羅梓桐正抱著霽紅雕龍痰盅吐著,那聲音聽得他心裏頗為心疼,怎麼吐得這麼厲害?他上前伸手拍撫著羅梓桐的背部,有幾分不悅地道:“你到底是怎麼了?這段時日總見你吐,讓你看太醫你又不肯?”
羅梓桐接過他遞上來的茶碗,喝了幾口茶水漱了漱口,她那時候看著二嫂懷孕時可沒吐成這樣的,怎麼到她這裏就吐得天昏地暗?好在丈夫對這個不知曉,於是把那霽紅雕龍痰盅塞到他懷裏,噘著嘴道:“還不是被你那群侍妾和你氣的?你還好說。”
趙稹看了看那痰盅,頗覺得惡心,急忙把它塞給一旁的大丫鬟拿出去,伸手攬著妻子,道:“都過去那麼久的事了,你怎麼還說?再說現在我不是都按你說的不到她屋裏過夜以示懲罰了嗎?”然後想到她最近總是大吃大喝,估計是這樣把腸胃吃壞的,於是好心建議道:“今兒個晚膳你就少吃一點吧,清清腸胃,估計這樣就不會再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