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5章(1 / 2)

老柳頭黑著臉,李氏卻一臉的淚,到了當門她就哭上了,“我說親家,親家……。”李氏拖著長腔,嗓子啞得厲害,一看就是哭過的,她渾身搖搖欲墜,好像站不住一樣,一下子就歪倒在鍋台上,手一扒拉,“劈裏啪啦”的碗筷勺子的都掉在地上,咕嚕了一地。

張氏肉疼得渾身哆嗦,可又不敢罵出口,雖然自己叫囂著要找老柳家理論,可人家真來了,她又傻了眼,呆愣愣地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辦好,隻覺得腿軟心慌。

這時候秦三順、二貴、秦產在地裏場裏忙活,二嬸三嬸和幾個閨女已經睡下,可能白天太累都睡得很死一個也沒有出來。她連個幫手都找不到,隻能和老頭子被人堵在門裏麵眼睜睜地看著。

李氏拿起大鏟子來就敲打著鍋沿,“我說親家,俺閨女不懂事,從小嬌慣了點,你們隨便打隨便罵,我們老兩口是雙手雙腳的讚成,孩子哪裏不對,你們隨便教訓。怎麼還往死裏逼呀!”

她摸了一把淚,扒拉掉一隻碗,抽泣一聲,再扒拉掉一隻碗,她一副悲傷過度的樣子,“親家呀,這麼多年,怎麼就好端端的讓俺閨女跳了井呀。”

張氏和老秦頭都懵了,他們每次見李氏,她都笑眯眯的,非常和善溫和的一個人,還有老柳頭,平日裏笑嗨嗨的,別提多和氣的。怎麼突然之間竟然大半夜的衝了進來,敲盆子砸碗地哭上了?

看來,人家是來興師問罪來了,給閨女討公道呢?

這是誰嘴巴這麼快,竟然就去老柳家報了信?張氏心裏想著是不是二嬤嬤那個好事的,咬牙切齒地又沒有辦法回嘴,畢竟柳氏卻是是和他們吵架才去跳河的。

張氏腦子轉了幾轉,終於給自己找了個理。她不覺得自己不對,畢竟媳婦就得聽婆婆的,是柳氏忤逆長輩,不想交出當家權,置氣才去跳井的。有多少媳婦都因為臉皮薄,小夫妻拌嘴賭氣跳井的,事後可都是被說不懂事,讓長輩擔心,怎麼到了柳氏這裏,反而來怪她?

柳頭沉著臉,臉拉得老長,“我們丫頭,從小嬌慣點,可從沒回家告過狀,沒說過婆家一點不是。哪一回,都是讓我多拿點東西來幫襯幫襯,從來沒有說過一句受委屈的話。我們就尋思著,親家對孩子,那是好得很,沒話說的。怎麼,突然就有人跟我們說,閨女今天跳河了?還說是因為分了家,現在賺了錢,你們想把錢都要過來給二房三房,可有此事?”

張氏和老秦頭立刻叫屈,老秦頭趕緊道:“沒有的事,沒有的事,分家的時候就說好了,找了證人的,怎麼可能出爾反爾。”張氏卻忍不住指責柳氏:“柳老哥,這事兒可不怪我們,孩子她跳河,那是她自己想不開,心眼小,我們可……。”

李氏氣得渾身發抖,“你個老虔婆,紅口白牙的胡說八道,我自己肚子裏爬出來的閨女,我還能不知道她是什麼秉性脾氣?俺們閨女,從小嬌慣點,可懂事得很,十裏八鄉沒有說差的。到了你們這個家裏來,窮歸窮,俺閨女一句怨言沒有,拚了命地幹活賺錢給你們花。俺閨女,坐月子都做針線活,唯恐少賺了錢被你這個當婆婆的嫌棄,你說,我們有哪一點對不起你們的?俺老頭子,生怕你們不夠吃的,一年十幾趟地來給你們送東西,不是米就是麵,害怕你們沒有東西喂雞鴨的,連麩子都給你們送著,我們哪一點對不起你們?孩子有點不對的,你們就往死裏逼?說我們孩子自己想不開,你們窮得揭不開鍋,吃糠咽菜的時候,我們閨女都樂嗬嗬的,整天忙裏忙外的,都沒說一句尋死的話來,怎麼現在過好日子了,分了家,我們閨女反而活不下去了?”

一邊說,李氏使勁敲著大鏟子,“哐哐”的幾乎要把大家耳朵震聾了,“剛分家那會兒,他們是怎麼分出去的?連吃飯的碗筷都不齊活,你們分的口糧就夠他們吃兩天的,俺閨女也沒回家哭訴,更沒抱怨你們做公婆的偏心一點,還說要努力幹活,多賺點錢,以後要讓你們兩個過好日子呢。我的老天爺,你們就是這麼對俺閨女的?”

張氏還想說什麼,李氏卻根本不給她插嘴的機會,老秦頭低著頭,陰著臉,也是一句話說不出,他是問心有愧的,本來就是盤算著讓大房帶著二房和三房發財。現在自己和老婆子還活著,能壓迫著柳氏,誰知道柳氏這麼倔強,寧願死也不給他們沾這個便宜,也是個心眼忒小的。

李氏摸了一把淚,一屁股就坐在他們鍋台上,擺了擺手,一副好聚好散的樣子,“行了,我也不和你們多說。你們看不上俺閨女,俺們就帶回去。年紀大點就大點,在爹娘跟前,總比在人家爹娘跟前被欺負好。原本我就尋思著,你們也就是財迷點,偏心點,還是明事理的,現在看,你們是老糊塗,拿我們閨女當仇人,我們還是好聚好散,不能親家做不成反成了仇家。”

這時候二嬸和三嬸才從屋裏各自出來,一副不知道怎麼回事的樣子,兩人對視了一眼,三嬸笑著上前勸,“柳大爺、大娘,你們怎麼來了?哥哥大侄子怎麼沒來?”怎麼老柳頭和李氏突然就出現在自己家裏,大哥大嫂也沒跟著來,老柳家的兄弟孫子們也沒來。這是誰去報的信兒?可夠快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