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心突一下,噎了一下,猛得咳嗽起來——被魚刺卡住了,她拚命地咳嗽。安氏忙給她捶背,對柳氏道:“快,快拿醋來。”秀芹趕緊送上醋,張氏咕咚了好幾口,結果還是沒好,安氏又讓她拿饅頭帶下去,結果還是不行。
張氏卡得眼淚都出來了,急得聲音發顫:“這魚刺,真,真……。”
柳氏拿了筷子,對張氏道:“娘,你到外麵來,就著光,我給你看看,能不能夾出來。”
張氏也沒有辦法,病急亂投醫,讓柳氏好好看看,大家也都到院子裏來出主意。
柳氏讓張氏張著嘴,她捏著張氏的兩頰,道:“娘,這喉嚨裏有魚刺可不好受啊。”
張氏啊啊啊著說不出來,點點頭,眨眨眼,柳氏又道:“娘,我看到了,我要夾了,你別閉嘴呀。”說著就試探著將筷子探進去。
喉嚨有異物,張氏不舒服,就想躲,臉頰卻被柳氏死死地抓住,柳氏急得喊她:“娘,別動!”說著張氏覺得喉嚨一痛,然後柳氏就把筷子拿了出來。
柳氏鬆開手,笑道:“這魚刺,可真頑固啊,娘,你說呢。”說著給他們看,就是一塊半寸長的小刺。
張氏鬆了口氣,喉嚨卻還是有些疼。
柳氏笑微微地看著她,“娘,魚肚子好吃,你吃魚肚子,別吃魚尾巴和脊梁杆子,那裏都是刺。你年紀大了,還是挑好吃的地方吃,別去吃難吃的地方。”
她在說魚,張氏卻覺得她句句都在說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虛的緣故。
看她沒事了,大家都回去重新喝酒吃飯,說說話,一時間歡聲笑語格外融洽。
雙方彼此中意,也沒多說什麼,吃了飯,又聊了一會兒,約好了媒人上門的日子,老白頭看時間差不多就告辭。柳氏讓秀嫻去替換秦業回來,送大娘大爺家去。
等老白頭走了,張氏也有點不敢看柳氏那雙笑微微的眼,趕緊找了個借口走了,離開秀瑤家,張氏兩腿都打顫,哎呀娘呀,這是吃的什麼飯,簡直是要命飯呀。
看張氏走了,柳氏笑了笑,對秦二貴道:“反正沒有活,你就在這裏和你大哥說說話吧,晚飯繼續在這裏吃。”
大家扒拉了一會瓜子,天晚了,柳氏讓秀容把飯菜熱熱,又重新切了燒肉和肉,除了鯽魚,肉菜的都有,很豐盛。她對秀瑤道:“去叫你二嬸,還有你姐姐們來吃飯。”
秀瑤就按照娘說的話去叫,沒說老秦頭就不叫他,三嬸三叔也沒份兒,不過不知道娘為何要叫二嬸。
張氏聽見說叫二嬸去吃飯,心裏一咯噔,反正她是不去了,她對秀瑤道:“我看你娘做的那個肉挺好吃,給你爺爺送點來。”
秀瑤嗯了一聲:“嬤嬤,就還有一小碟子,說是留著給姐姐們吃的,那我去端過來。”
老秦頭擺擺手:“算了,我不饞肉。”
秀瑤忍不住問他道:“爺爺,你不舒服?俺娘中午等你半天。”
老秦頭搖搖頭:“沒,我吃了飯呢,不饞肉。”他早就看明白了,大房媳婦和這個小丫頭,最不能得罪,又精明又記性好,得罪了她們,一時半會是沒得好。尤其是偷聽了秀瑤和秦大福說的心裏話,他對秀瑤就頗有芥蒂,雖然現在柳氏秀瑤幾個對他們都不錯,可老秦頭也留了心眼,覺得表麵好就行,可不會真的相信她們,畢竟這娘倆跟其他人不同。
秀瑤就讓他去吃,老秦頭還是不肯,說是還得去穀地看看,這兩天要割穀子了。
二嬸出了門,卻被三嬸攔住,她提醒二嬸,“二嫂,你可別去,她可沒安好心,你看娘去了一趟,回來一身大汗,衣裳都濕了。”
二嬸譏諷:“她不是吃肉喝酒累得?”
三嬸低聲勸她:“二嫂,你別去著了道,我在屋後可都聽見了,她是去算賬的呢。你忘記那回了?咱娘把老白家請來的媒人給打發了,大房記恨呢,二嫂,你可別去。”那次媒人上門,她們倆可都在呢,幫著說了不少話,雖然當著婆婆沒敢說壞話,卻也算是壞了秀芹和白家的事兒。柳氏那小心眼的,能饒過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