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無衣吸了吸鼻子,睡覺的時候還沒發現,這才剛剛坐起身子,便覺得鼻頭有些堵塞了,腦袋也昏昏沉沉的,伸手試探了一下額頭的溫度,燙的她倒吸一口涼氣。
這是何時染上的風寒,她一點頭緒都沒有,隻能仰躺在床上,將被子蓋過了頭頂,試圖封閉住空氣。
過了許久,靜姝急匆匆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薑湯走了進來,看見她整個人都悶在了被褥裏,輕輕換了一聲小姐。
柳無衣將被子掀開了一角,抬眸道,“你先將碗放置在桌上吧,待會兒我自己出來喝。”
靜姝身為丫鬟,理應是服侍主子的,聽她這麼說,心下一愣,“小姐,您身子不舒服,還是由我來伺候您吧。”
“不了,這風寒可大可小,若是連累著你們都不舒服,我心裏也不好受,就聽我的吧。”柳無衣搖了搖頭,依舊不肯將被子全部掀開,靜姝隻得應了一聲,照她吩咐的做。
等人走後,柳無衣強撐著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靠在床背上揉了揉堵塞的鼻尖,腦袋發脹的感覺越來越明顯。
剛剛翻身下了床,眼前突然一黑,好在她反應的及時,慌亂中用手搭在了床沿,才避免倒下時磕到了身子。
幾經折騰,她走到了桌前,軟軟的滑坐在了椅子上,雙手捧著大碗,正準備拿起來小抿一口,冷不防一個噴嚏,碗裏的薑湯灑出來不少,溢了滿桌狼藉。
一聲輕歎,柳無衣用自己的巾帕收拾起了桌子,等一切都做完,才發現薑湯已經快要放涼了。
本想叫靜姝再續一杯熱的來,她看著木門愣了半晌,最終還是將話咽了回去,將就著溫涼的薑湯,幾口灌下了肚。
丫鬟們之間傳話傳的極快,若桃得知大小姐病了,心急如焚,卻什麼也做不了,在知畫過來閑聊的時候,將事情告訴了她,而知畫回去的時候,又將事情告知給了趙氏。
短短的一個時辰,府裏的下人們都知道柳無衣病了,接二連三的送了好些補品來。
趙氏更是親自熬了草藥,趁著熱乎勁兒給送了過來,敲開了房門,瞧見柳無衣一臉煞白的憔悴樣子,心疼不已。
“大姑娘,你這是怎麼弄得?快讓我摸摸看……”趙氏急急放下手中的砂鍋罐,伸手在她額頭上摸了一把,又和自己的額頭溫度做了個對比。
“嬸娘,我沒事的,剛才還喝了一碗薑湯,明日就能痊愈了。”柳無衣沒說剛才差點昏倒的事情,隻是淡淡的安慰了兩句。
砂鍋裏的草藥還冒著騰騰的熱氣,趙氏可不管她怎麼說,直接將她按坐在了椅子上,拿起桌上的碗,倒上深棕色的草藥,遞到了她的麵前。
柳無衣不敢不接,連忙伸出了手,因為草藥有些湯,不得已隻能先喝上幾口,再將碗放在了桌子上。
“平日裏可得多加注意些,這天兒越來越涼了,也該添些厚點的衣物了,趕明兒我去吩咐裁房多做一些你過冬的衣服來,這段時間你就將就一下。”趙氏擔心她的身子,而自己的衣服又與她不合適,隻得讓她等些日子了。
“多謝嬸娘關心,我看嬸娘的氣色也不是很好,莫不是哪裏不舒服?”柳無衣朝她笑著點了點頭,轉而注意到她臉色不太輕鬆,留心的問了一句。
“唉,我倒不是身體上的問題,而是這府裏的人,沒有一個叫我省心的,真是頭疼。”想起蘇姨娘那副嘴臉,趙氏心中仍有些情緒。
柳無衣並不知道她所指的人是誰,隻得勸她想開一些,小口小口的將草藥盡數灌進了肚子裏。
“大姑娘,我給你說件事,日後可不能大意。這蘇姨娘是你爹的添房,從我的觀察來看,她並非善茬,日後若是被她刁難了,先和我說,再想對策!”趙氏頓了口氣,隨即抬起了頭,一臉認真的看著她說道。
聞言,柳無衣才明白過來,原來她所指的那個人是蘇姨娘。
這蘇姨娘的脾性,柳無衣早已摸清,實則心裏也對她頗有些抵觸,聽趙氏這麼一說,立即應了一聲。
因為還得去料理府中的大小事務,趙氏站起身來,囑咐了她幾句,這才離開。
柳無衣看著她離去的方向,輕輕關上了木門,強打起的精神登時泄了氣一般,無力的撫著桌子,緩緩走向了閨房。
再一次躺在床上,她昏昏欲睡的感覺更加強烈了,隻簡單將被子搭在了身上,片刻便閉上了眼睛。
興許是草藥的作用來了,呼吸平穩了不少,額頭也不再燙手了,隻是會十分的困乏而已。
眼看著太陽落了山,柳培元從書房裏走出來,路遇知畫,得知柳無衣病了的事情,急忙回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