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梳妝打扮,柳無衣安安靜靜的坐在了銅鏡前,任由丫鬟們細致的手法在頭發上纏繞,臉上不知被塗了些什麼,潤滑的觸感讓秋日裏幹燥的肌膚頓時緊致了許多,伸手摸了摸,好似還夾雜著一股淡淡的香味。
老夫人給的新衣裳,若是不賞臉,她定是要有些想法的,丫鬟們興高采烈的幫她挑選著,最後她挑了件厚厚的淡色衣裙,由丫鬟們伺候著換上。
衣裳有些大,和她嬌小玲瓏的身板十分不搭,丫鬟們橫看豎看都覺得像是偷穿了大人的衣裳,眉宇間不自覺皺在了一起。
“拿那件的腰帶給我纏上。”柳無衣自己站在銅鏡前來回看了看,心下也覺得這裙子著實是有點大,於是指了指另一條裙子的腰帶,輕聲說道。
等丫鬟們替她纏上了腰帶,這裙子才有了些模樣,將她纖細的身板襯得十分有料,丫鬟們滿意的笑了笑,誇她法子多。
“老夫人和您到底是不親,連衣裳都不知道尺寸。”若桃在一旁嘖嘖兩聲,有些憂鬱的調侃了兩句。
柳無衣順勢在她頭上敲了記暴栗,“這些話以後還是悶在心裏,可別傻乎乎的再說出來了!”
“這不是有感而發嗎?”若桃捂著腦袋一陣嘟囔,自從和小姐熟絡了,無形中竟也忘了規矩。
聞言,丫鬟們均是一陣哄笑,說她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還記得前幾日她疼的連床都下不來,這會兒能跑能跳了,就將那些不好的回憶給忘光了。
若桃知錯,老老實實的站在了一邊,時不時附和兩句,再沒有發出牢騷。
早膳期間,柳無衣坐在桌前細細品嚐著她們的手藝,昨天的餘韻還在,胃口不禁大增。
老夫人特意送了她這些綢緞和糕點,怎麼說早上都得過去請個晨安才是,想到這裏,嘴下的咀嚼不由得加快。
臨出門前,丫鬟們本想著一同前去送送,柳無衣背著背囊率先出了屋子,轉身朝一眾丫鬟們擺了擺手,示意她們回去。
“我順路見過老夫人便要出門了,不必相送。”隻見她神情淡然的微微一笑,不等丫鬟們回答,急急走出了院子。
丫鬟們站在屋前,一直到她消失在了視野裏,這才紛紛散開,各自做著活計。
清晨,老夫人定是要在院子裏練上一會兒太極,果不其然,當柳無衣碎步來到她麵前,老夫人正慢悠悠的比劃著招式,馬步紮的十分穩實。
聽到腳步聲,老夫人的動作有了片刻的遲緩,“昨夜裏睡得可還好?”
柳無衣一愣,眼前的老太太現在是在關心她嗎?隨即含笑點了點頭,算是答應。
“切記不要因為初嚐甜點便得意忘形,時候不早了,趕緊出門吧。”老夫人的語氣說的尤為清淡,朝她點了點頭,手下的動作絲毫沒有停頓。
一旁的常嬤嬤見狀,也笑著給柳無衣鞠了一躬,送著她出了院子,隨後留心的看了眼老夫人的麵色,有些欲言又止的張了張嘴。
老夫人怎麼會看不出她這是有話要說,行雲流水的動作之間,淡淡開口道,“有什麼話就說吧,你也不是個磨磨唧唧的人。”
聞言,常嬤嬤連忙點了點頭,“表家小姐也不知道怎麼樣了,聽她的丫鬟說,昨日她可是一口飯沒吃,單單喝了點水,看來是真知道錯了。”
對於林紫菀犯下的過錯,老夫人還不能完全釋懷,隻要一想到曾經對她如同親孫女一般疼愛,這心裏就好似絞痛一般疼的發緊。
思量這些年,林紫菀過的日子不比任何一家小姐差,縱使是柳無衣回府了,又與她有何幹?不過是家裏添了雙筷子,多了口人罷了,何足她這般不待見?
想到這裏,老夫人麵色一沉,難道她的心思真放在了家裏的銀錢上麵?怕是柳無衣日後和她爭財?
“你過去瞧一瞧,她若是執拗,你也無需勸告,要是餓了,自然會吃的。”老夫人緩緩收了動作,轉身回屋的時候,淡薄的交代了一句。
常嬤嬤隨即點了點頭,她不過是想要去看看林紫菀的笑話,故意裝作一副擔心的口吻,得到老夫人的應允,自然腳底生風,步伐走的極快。
此時林紫菀的院子裏正生著一堆羸弱的火簇,看起來毫無生機,丫鬟們懶懶散散的坐在地上,時不時交談幾句,對來人毫無察覺。
直待走進了些,常嬤嬤清了清嗓子,丫鬟們聽到了聲音,隨即從地上爬了起來,規規矩矩的戰列到了一邊。
“表小姐還沒睡醒嗎?”隻見常嬤嬤細長犀利的眉眼掃視著一眾丫鬟,刁鑽的態度讓人不禁開始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