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說中了林紫菀的痛處,哭得那是越發洶湧了,若不是怕被丫鬟們輕看,她何必跑到這個偏僻的地方,扛著冷風挨著凍,還被眼前這個老婆子戲弄!
“好一個利齒的老奴才,可千萬別讓我逮到翻身的機會,否則第一個就唯你是問!”林紫菀吸了吸鼻子,帶著哭腔冷言說道。
常嬤嬤好似聽見了天大的笑話,掩著嘴笑彎了腰,淡淡看了她一眼,抬腿邁出了草垛。
而心中壓製著不甘的林紫菀,坐在草坪上久久不能釋懷,緊抱著雙膝,神色陰暗不明,直到烏雲遮掩了月亮,伸手不見五指,才慢慢的站起身子疾步走了回去。
丫鬟們候在了院子裏,幾度昏昏欲睡,見到她回來,強打著精神上去迎候。
“表小姐,您的眼睛怎麼腫了?”這時,有丫鬟留心的看了她一眼,隨即指著她的眼睛問道。
林紫菀不希望自己的窘態被她們發現,急忙避過了頭,冷下了語氣喝道,“與你有何關係?還不滾回去?”
丫鬟本是一番好心,卻被她冷眼相向,心裏很是不平,可念在她始終是個主子,於是嘟囔了兩句便憤然離開了。
其他幾名丫鬟相識了一眼,紛紛跟著她的步伐離開,轉眼間院子裏隻剩下林紫菀一人。
她用袖口擦了擦眼角淌下的淚痕,推開木門,快速的閃進了屋,因為大哭過後眼眶幹澀,沒一會兒便靠在床頭睡了過去。
雨勢停歇的夜晚,空氣十分的潮濕,天空中烏雲密布,月光昏暗極了,讓人不禁感到壓抑。
柳無衣因為白天的事情,心裏始終放不下這塊石頭,這才剛剛接手第一天便遇到了門檻,以後會有多麼艱難她難以想象。
老夫人對她的態度不言而喻,即便是林紫菀做得過火,最後被罵的仍是柳無衣。
想到這裏,她微微歎了口氣,不知自己這般小心眼究竟是對還是不對,她本想大度,可奈何實在是憋屈的慌。
幾個時辰以後,天空逐漸亮起,經過了一天的大雨,總算有了天晴的跡象。
柳無衣惦記著鋪路的事情,大早上便匆匆去了現場,好在太陽露出了頭,這鋪路的活兒也能順利提上日程。
下人們三三兩兩的聚集到了她的身邊,大夥兒合力拆除了雨棚,將放置在棚下的新泥一桶桶抬了出來。
“小姐,接下來的事情您就別參與了,站在一旁看著就行。”下人注意到柳無衣有些躍躍欲試的樣子,急忙製止道。
或許是基於昨天的事情,下人們對她多少有些愧疚,語氣恭敬極了。
“這都是小事,來吧,倒土!”柳無衣不以為然的笑了笑,挽起了袖口,直接走到大坑旁命令道。
下人們相視一眼,暗自佩服她的能力,雖是沒有再阻攔,可卻無形中減少了她的負擔。
柳無衣全神貫注的看著下人的動作,白嫩的雙手不惜裹上了濕泥,絲毫沒有半點嫌棄。
一整天的辛苦勞作下來,這長長的大坑便被新土給填平了,下人們本以為這樣的結束了,沒想到柳無衣仍是不滿意,要求他們每人在路上走幾遍,直到土質硬實才可休息。
傍晚時分,常嬤嬤路過這地方,偶然瞧見了柳無衣一身泥濘,頭發散亂的在路上蹦蹦跳跳,不禁感到好奇,上前去打了個招呼。
“大小姐,您身上是怎麼回事?”常嬤嬤指了指她的衣服,輕聲問道。
沒等柳無衣說話,下人們搶先了一步,“咱們大小姐可真是厲害,別看她年級不大,做起事情來遠比我們厲害,今兒個要不是她親手幫忙,咱們還指不定要忙到什麼時候去了!”
“喲,您可真是叫老奴感到新鮮,比起那隻會撒嬌耍橫的表小姐,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常嬤嬤聞言,立即高聲誇讚道,由衷的恭維著。
卻沒想到這時,林紫菀正巧走到了附近,聽見這番話,身子一頓。
丫鬟們勸她離開,否則又會成為他們的笑柄,可她卻不然,認為常嬤嬤是公然的以下犯上,應當教訓。
於是在丫鬟們驚愕的眼神下,她幾步走了過去,冷哼了一聲,嘲諷道,“我還當是什麼東西在亂叫呢,原來是你這條老狗!”
常嬤嬤諂笑的臉登時垮了下來,不用想也知道身後的人是誰,立即轉過身,“表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老奴說錯了?”
下人們堂而皇之的站在了一旁,柳無衣朝他們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先下去,下人們會意,匆匆打了個招呼便腳底生風的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