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柳無衣一夜未眠,站在窗下看著外麵隨風搖曳的秋葉出神。
蘇姨娘和張石被趕出了柳府,此時不知在哪兒遊蕩,不過看張石的樣子,他定不會扔下瘋癲的蘇姨娘隻身而逃。
經過這麼多年的風波,蘇姨娘失去了一切,但擁有了一個愛她的男人,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大小姐,您一晚上都沒有休息嗎?”若桃進來時,正好看見她發愣的站在窗下,不由得心裏一緊,急忙走了過去。
“不礙事,既然來了,就替我把頭上的一團糊發給剪了去吧。”柳無衣淡淡的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轉身走去了客堂。
若桃緊跟在她的身後,翻找出了秀剪,當剪刀觸碰到那團糊發時,不禁雙手一抖。
“別擔心,剪吧。”似是察覺出了她的情緒,柳無衣笑著安慰道。
聞言,若桃稍稍緩了口氣,壓下緊張的思緒,剪去了那團雜亂的糊發。
等她放下秀剪,柳無衣摸了摸自己的頭,不禁失聲笑道,“往後一段時間,可得麻煩你每天替我梳個好看的頭發了。”
“大小姐,奴婢定當在所不惜。”若桃誠惶誠恐的點了點頭,心疼的握著手中的糊發,緊抿住了下唇。
天微微亮起,柳無衣謝絕了早膳,匆匆前往了老夫人的院子。
常嬤嬤看見她的那一刻,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到了她的麵前,急切的喊道,“大小姐,您可得好生看看老夫人,她興許是因為昨日的事情,氣急攻心,從昨夜裏到現在都還沒有醒來啊!”
頓時,柳無衣心裏咯噔一下,暗自後悔自己昨夜裏沒有過來看看,隨即加快了步伐,跑進了屋內。
老夫人正雙眼緊閉的躺在床上,清灰的麵色讓人不由得發寒,柳無衣用不穩的聲線喚來了下人,吩咐他們即刻請來永樂城裏最好的郎中。
下人們會意,三三兩兩的跑了出去,這老夫人病倒的消息也傳了出去,讓全府上下陷入一片慌亂之中。
就連往日和老夫人作對的趙氏也不禁緊張起來,得知了這一消息後,馬不停蹄的趕了過去,正好撞見柳無衣從屋子裏出來。
“一切還得等郎中的答複,嬸娘無需擔心,現在我們需要做的,就是等。”柳無衣擔心她的身子,將她扶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細聲安慰道。
趙氏皺著眉頭看了眼房裏的情況,呢喃道,“若是大哥和夫君知道了這事,可如何是好啊!他們可對老夫人牽掛的緊,若是老夫人有個三長兩短,還不亂了套了?”
“老夫人不會有事的,嬸娘還是先照顧好自己的身子吧,這肚裏還有個孩子呢,別讓他也感受到了你不安的情緒。”柳無衣拍了拍她的肩膀,蹲下身子,語氣輕柔。
許是柳無衣的話請了作用,趙氏深呼吸了一口氣,扶著自己的胸口,逐漸冷靜下來。
恰好此時郎中趕到,急急忙忙去了房裏,好一番焦急的等待,才見到他出來。
眾人均是一窩蜂的圍了上去,而林紫菀不知何時也來到了人堆裏,打聽著老夫人的情況。
“老夫人身子沒什麼大礙,各位方可放心,不過她心口壓著一團氣咽不下去,一時半會還醒不過來,這有幾副草藥,可調理亂心之患,每日午時服用一碗即可。”郎中緩緩從隨行的背囊裏取出了幾包草藥,緩緩說道。
聽到老夫人沒事,眾人這才鬆了口氣,趙氏略有些慘白的臉色總算是恢複了些許紅潤。
柳無衣親自將郎中給送出了府,不斷打探著治療老夫人這等症狀的法子,郎中也是看在她有孝,將半生所得的經驗全盤托出。
常嬤嬤收起了草藥,即時命人在院中生起了火,開始熬煮這良方。
趙氏坐了一會兒後,在丫鬟們的攙扶下走了出去,一大早就被驚嚇了一番,隻想要快些回去好生休息休息。
等日上三竿,柳無衣再次來到老夫人的院子,此時給老夫人熬製的草藥也已經基本完成了,嬤嬤們忙裏忙外的奔走著,額頭上均是豆大的汗珠。
“大小姐,這草藥熬好了,您要喂老夫人喝嗎?”常嬤嬤端起大碗,看了眼柳無衣,隨即問道。
站在一旁的林紫菀眼珠子滴溜一轉,上前了幾步,輕聲說道,“老夫人向來都是我照顧的,妹妹還小,對這些事情沒有多少經驗,還是我來吧!”
“不必了,大小姐若是不會,我在一旁教她就行了,無需表小姐操心。”常嬤嬤沉下了語氣,頗有些不耐煩的諷刺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