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嬤嬤歎了口氣:“小姐總是這般聰慧,老夫人說讓您進宮赴宴的時候,帶上表小姐,給你做個伴。”
柳無衣勾了勾嘴角,聞了聞指尖的墨香,點頭應了。
這般乖巧懂事,看的常嬤嬤又是一陣歎氣,不好再說些什麼,坐了一會,便走了。
靜姝十分不滿的道:“老夫人還是偏心表小姐!”
柳無衣看了她一眼,她自知失言,低下頭:“奴婢一時多嘴,妄議主子,奴婢知錯。”
柳無衣揉了揉眉心,想起林紫菀便覺得鬧心,低聲道:“你先下去吧。”
……
一轉眼,便到了赴宴的日子,這一日林紫菀倒是早早的就裝扮妥當,反倒是派丫鬟過來催促起柳無衣來。
柳無衣暗自覺得好笑,林紫菀這算不算是皇上不急太監急?換上若梅取回的立式水紋八寶立水裙,略施薄粉,鏡中的人整張臉便都明豔起來,尖俏的小臉愈發柔媚。
靜姝還要給她上唇紙,柳無衣推開:“不用了,這般就很好。”說完站起身,“走吧。”她不喜被人關注,若是裝扮得太過亮麗,未免招人眼光與議論。
林紫菀早就已經坐在了馬車上,待柳無衣上來後,悄悄的打量了好幾眼她的裝扮,看著她身上的那套立式水紋八寶立水裙分外眼紅,再瞧她頭上戴著的朱釵鳳簪無一不名貴,心裏嫉妒得要死。
冷嘲熱諷的道:“妹妹今日打扮得倒是花枝招展!聽說這次公主設宴,請了不少年輕才俊,倒是不枉費妹妹一番裝扮!”
柳無衣隨手從馬車的暗閣裏麵拿出一本傳記,極為冷淡的道:“妹妹今日早晨可是醋吃多了?怎的一張嘴就這般酸?”
林紫菀氣的麵色一紅,趁柳無衣不注意,暗暗的瞪了她好幾眼,嘟嘴道:“妹妹,你年齡還小,長得又這般好看,將來自是不愁嫁的,姐姐我現在已經到了適嫁之齡,你又何必打扮得這般豔麗,搶我的風頭?”
柳無衣眸光一直看著書,聽到這話,輕笑出聲,一邊翻頁一邊道:“姐姐便再是到了適嫁之齡,也是未出閨閣的姑娘,還是莫要將這些嫁不嫁人的話放在嘴邊,免得叫人聽去笑話姐姐不知羞恥!”
林紫菀被氣的臉色一白,隻差沒有咬碎一口銀牙,心中暗恨柳無衣,想當初柳無衣沒有回平北侯府的時候,老夫人最疼的就是自己,府中隻有她一個小姐,人人捧著,現在卻處處被柳無衣壓著,連老夫人都對自己不喜起來。
這柳無衣簡直就是自己的克星,處處與她掙,回回與她搶,林紫菀狠狠的絞著手帕,心中暗自想著這次一定要讓夏侯郡兒為自己在夏侯桑麵前說上幾句好話,若是嫁給夏侯桑,看柳無衣還敢不敢這麼跟自己說話!
柳無衣從餘光中看到林紫菀的狠戾的表情和恨不得攪碎手帕的動作,微微蹙眉,暗暗在心中提醒自己,以後要多多小心林紫菀。
京都到底是比永樂城要繁華得多,車水馬龍,人語喧鬧,街道上好不熱鬧,雖然她們出門早,但街道上還是很熱鬧,這些日子一直在忙來忙去,來到京都這麼久,柳無衣還未曾好好逛過京都。
忍不住撩開車簾,朝外麵看去,隻見街頭攤販比比皆是,賣包子的蒸籠上麵冒著騰騰熱氣,一股肉包子的香味撲鼻而來,香的直叫人流口水,吹糖人的老伯,一口就吹出了各種奇形怪狀的動物,捏麵人的年輕後生,手藝真好,捏出的人兒還真有五分想象。
買菜的姑娘正蹲在攤販前挑挑揀揀,嘴裏利索的砍著價,隻聽那買菜的婦人大叫:“姑奶奶,你可真會講價,我算是怕了你了,給你了給你了,日後可要多來啊!”街頭扛著插滿冰糖葫蘆的靶子一邊呦嗬一邊緩緩走過:“冰糖葫蘆,冰糖兒多呀哎!”長長的拖著音調,尾音直從街頭串到結尾去。
柳無衣看著不覺勾起了嘴角,心情也變得好了起來,她喜歡這種平淡簡單安適的生活,好似每個人靠著自己的勞動,就能很好的活著。
可是偏偏她又知道,這些閑適平靜不過就像死寂的水麵,內裏暗藏波濤洶湧。
朝廷官場暗藏汙垢,一條旨意上令,就能打破這些百姓汲汲營營的生活。
忽而想到自己,柳無衣暗暗歎了一口,深宅後院,多得是藏汙納垢的事情,她想要簡簡單單的活著,實不現實。
“妹妹在看什麼?看的這般入迷?”林紫菀見柳無衣一直挑著轎簾,看著外麵,順著她的目光看了出去,卻沒有發現有什麼引人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