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麼問,不僅僅是出於好奇,也是存著下次可以多加提防的想法。按常理來說,絕大多數的人是不會說出自己下毒的手段的,但從毒醫先前的一些言語中,我感覺到他是個狂傲的人,卻未必不會說。況且隻是問下,知道了當然最好,就算他不回答,我也沒什麼損失。
“嗬嗬,秀秀姑娘可是想要提防我?”洛夜笑道,“不是我看輕了姑娘,隻是我要對你下毒的話,你就算知道了,也是躲不了的,告訴你又何妨?”他果然沒有隱瞞,“早上在總舵,就在我靠近你,問你要不要診脈的時候,你便已經中了我的毒了。”
“難怪那麼香,我還以為是你身上的味道。”我想起來那陣香味,其實還挺好聞的,那時清風攔在我身前,為何他沒事?難道他心中沒有愛的人嗎?他口口聲聲說在意我,莫非是假的?剛想到這裏,心中又是一陣疼痛,我連忙將手中的解藥吞了下去。
“洛先生,請問柳堂主可曾中困情之毒?”我問道。
“他擋在你身前,當然是一並中了的。”洛夜道,“但困情有兩種,我這次下的,隻對女子起效。莫非秀秀姑娘也想看看他毒發的樣子?那我願意效勞,這對我來說也不算難事。”
“不,不用了。”我連忙搖頭,“我隻是想知道,他是否需要解毒。”
“他身上的毒,過段時間自會慢慢消失。除非我以你來要挾他,讓他再服下幾味藥,才會發作。”洛夜道:“但這似乎沒什麼必要。柳堂主何嚐不是一個可憐人?”說完他若有深意地掃了我一眼。也許在他眼中,是我有負於柳基。
“先生下毒的手段如此神不知鬼不覺,若是要取人性命,想必是如囊中取物一般容易吧?”我繼續試探道。
“秀秀姑娘謬讚了,此等下毒的方式,隻是雕蟲小技,此番之所以能夠輕易得手,乃是以有心算無心而已。此毒發作的不夠快,若是練功之人,在中毒後立刻運功逼毒,或是索性一早屏住呼吸,一言不發,這樣的法子是沒有效的。”
“但事先若是不曾想到你會如此下毒的話,照樣會著你的道,比如清風。”我輕歎道,“無論如何,都是防不勝防啊。”
“柳堂主是關心則亂,他隻擔心我對你下毒,卻忘了自己也是會中毒的。”洛夜道,“隻可惜有人卻是不知足,枉負了他一片深情。”
“我對清風是真心的,我隻是想起了我丈夫,事實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不假思索地辯解道。
“你已有夫君?又如何與柳堂主做夫妻?”洛夜問道,“那事實究竟是怎樣的?”
我立刻答道:“我說的是另一個時空的老公。我在這裏愛的隻有清風。”
“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你還是說說你和柳堂主從相識到現在的事情吧。”洛夜道。
“我是在程府遇到清風的,那時候我是為了代替阿靜才到那裏做……”
“遙兒,快住口!”突然柳基的聲音出現在房中,打斷了我的話,同時出現的還有一柄架在洛夜脖子上的長劍。
被柳基一聲大喝,我頓時醒悟過來,“另一個時空”這句話,我對柳基都不曾提過,怎麼會輕易地對洛夜說那些?
“洛先生,請把解藥給我,否則休怪柳基劍下無情。”柳基冷聲道。
“柳堂主果然好眼力。但我要是不給呢?莫非你真敢動手?”洛夜冷笑道,“先不說秀秀姑娘的命還在我手中,若是我有什麼閃失,你義兄那邊也不好交代吧?你也清楚,你們聚賢會有多少條命是我救回來的。你難道想要恩將仇報嗎?”
“洛先生的確於聚賢會有恩,但對於柳基來說,我與先生本身並無瓜葛,可你卻對我的未婚妻子兩次下毒,就不知道你是存的什麼心思了。恐怕這算不上是恩,應該是仇吧?”柳基頓了頓道,“隻要洛先生給了解藥,自然皆大歡喜。若你執意不給,遙兒恐怕難以活命,不如讓先生下去一起做個伴,她也不至於太過孤單。至於義兄那邊,我自會有所擔當,無須先生費心。柳基對遙兒的情意較之你對夕雲的感情,隻多不少,你說我敢還是不敢?”
“柳堂主當真是情深意重,洛某甘拜下風。”洛夜笑道,“秀秀姑娘中的困情之毒早已解了,我隻是在解藥之中加了一味‘真言散’,中毒之人會在半個時辰之內對他人所問,都會如實回答。時辰一過,藥便失效了,不會有傷身體。”
“我怎麼知道洛先生所言是否屬實呢?先前你說會為遙兒解毒,可接著便對她下了真言散,你所謂的信守承諾又在哪裏?”柳基還是沒有把劍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