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山腳處找了一處避風地,幾個人紛紛從四周撿來枯枝當做柴火,生起了一團篝火。
這裏海拔很高,要找些柴火是非常不容易的,大寶幹脆將山腰上小木屋破碎的木板給劃拉了來。
六個人圍成一圈,向中間的篝火堆中不斷添著柴,碩大的火舌一閃一閃地,跳向天空,把幾個人的臉照得一明一暗。
我們怕在山上耽擱的時間太長,大家又渴又餓,所以來之前買了不少袋裝牛肉幹、花生米、餅幹等食物,幾罐啤酒和礦泉水,大家分了,談笑風生,聊著一些五花八門的話題。
康卓喝了點酒,麵頰微紅,田雞的身體還沒完全痊愈,兩個人到了後半夜就撐不住了,打著哈欠說先躺一會兒。
除了田雞這個特殊病號外,守夜的活兒落在了我、大寶、撲克臉三個爺們兒身上,帶來的食物吃了個差不多,地上一片狼藉,七筱將垃圾清理幹淨,放進一個大塑料袋內,往火堆內加了點柴。
大家的話題都說得差不多了,漸漸沉默下來,撲克臉嘴上不說,但是我們都知道他還是滿腹的心事,畢竟他是這件事的“當事人”之一。
撲克臉看了看眉頭緊蹙,側躺在地上的康卓,歎了口氣。
我自告奮勇地說:“我睡不著,首先來守夜,你們先睡覺吧。”
見其他人都躺下後,我的心事也如潮水般襲來,我望著不遠處連綿起伏的山峰的黑色輪廓,覺得這世界中稀奇古怪的事情太多,但是人們直到死,都不一定會了解其中冰山一角。
人類隻是宇宙中微不足道的一顆小塵埃,何況我隻是幾十億人口中渺小的一個。
我覺得自己看到的那些“湖市蜃樓”像一場紀實電影。
我抬頭看了看夜空,像是一幅潑上墨水的簾幕,上麵掛滿了閃閃發光的寶石——那是漫天眨眼的星星。
這裏的海拔很高,遠離人間煙火,天空顯得特別明淨。
我看天,是因為今天下午那場“電影”的特殊視角。我感覺自己像是坐在直升機上,在對下麵的高原、湖泊、森林、城鎮俯視。
這樣的角度,偏偏出現在這樣一場純自然的電影中,電影帷幕前麵沒有複雜的播放設備,也沒有成排的座椅。
電影沒有炫目的特技。
我感覺,在我們生活的世界中,存在著一個看不見、摸不著的無形的巨手,推動著命運操控機的齒輪,為世間萬物安排各色的命運。
康卓和撲克臉靠著一縷發絲,不遠萬裏聯係在一起,會是偶然?
我感覺有些害怕,警惕地四周望了望,還好沒有什麼異常狀況。
夜無比的沉寂,山在沉默,湖在沉睡,萬物休養生息。
人們常說,老天長眼,今天我確實見識了。所以,做人千萬不要太壞,因為上天無時不刻在注視著你,即使你完成得天衣無縫,無人知曉。
……
我胡思亂想著,越想越精神,乃至於七筱起來,我幾乎都沒注意到。
七筱起來撩了下頭發,到我旁邊,挨著我坐下。
我轉頭看著她,笑道:“怎麼,你也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