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幺雖然是笑著和我“稱兄道弟”,但是我能夠聽出,他說的非常認真,就好像我們一直是兄弟一樣。我不認為這是單純的患難見真情,總感覺,這份情愫積澱已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培養出來的。
海風迎麵吹來,帶來一股清涼的氣息。而頭頂的日頭也正大,曬得罩在我頭上的黑色頭罩滾燙滾燙的。如果沒有這些人的爾虞我詐,沒有那些爭名奪利,這一切將會是一派和諧的景象……但是現在,我不可能享受這情境,我心中一片亂麻,不知道該怎麼辦,隻是機械話地咬牙等著。
期間我聽得出地頭蛇也很焦躁不安,在甲板上踱來踱去。如果草頭王能夠赴約而來,他極有可能也是開著快艇來,隻是那期盼已久的馬達聲遲遲沒響起。
我沒抱多大希望,心裏自嘲著:“我算什麼人物……誰又會在意?”
但是,隻要有一點希望,我還是很期待的。等了一個多小時,忽聽一陣馬達聲由遠及近,聽到這個聲音,我心裏一陣激動,雖然不知道來的是不是草頭王。
光頭馬上走到了我身後,一把把我推到了船舷邊,使得我半個身子都探了出去,從他的這個舉動,我幾乎可以確定,來的就是草頭王。
隻聽地頭蛇“嘖嘖”叫了幾聲,聲音中難掩興奮,迎了上去,叫道:“四弟那,算你來的還算及時,再晚些,你那未來女婿就得和青頭一起撈上來了。”
草頭王好像在打探著什麼,沉默了數秒,才道:“廢話少說,你要的紅珠子我帶來了,馬上放人!”
地頭蛇奸笑著:“好好,沒問題,隻要你這次帶來的紅珠子沒問題,人我一定放,不動一根汗毛,另外我還送你一個,和那小子是一類人,這類人可是稀有動物,再怎麼咱也是兄弟一場,保證你不虧!”
草頭王大概覺得地頭蛇不可理喻,語氣微怒道:“我不想再多聽你的廢話,如果你還想要珠子,趁我改變主意前,趕快放人。”
地頭蛇雙掌一拍,叫了一聲:“好!”然後打了個響指,在我身後控製著我的光頭馬上粗魯地摘掉我的頭罩,我如遇大赦,甩了甩汗淋淋的頭發,打眼看去,草頭王站在另一艘遊艇上,也正往我這邊看來。他身後站著一對青年男女,男的戴著一副大墨鏡,端著一柄黑乎乎的機槍,那人赫然便是佟勵。女的裝束乖巧,窈窕而立,清麗動人,一看便是七筱。
七筱朝我這邊大喊:“麅子!你還好嗎?!他們有沒有對你做什麼啊?”
仿似忽然看到了生的希望,他們三人的出現讓我感激無比,同時我心裏也很過意不去,如果不是我,他們不可能被地頭蛇要挾去那麼貴重的東西。
“我……沒事!”我有氣無力地喊出這三個字,其他的話到了嘴邊,都硬生生咽了回去。此刻再說什麼都是多餘,我說讓他們不要管我,不要拿珠子交換我,不是很虛偽嗎?
我確信草頭王不會那麼做,既然來了,事情沒處理好,他們肯定就不會就此回去。
地頭蛇摸了一把下巴,指著我和阿幺,對草頭王道:“那小子就在這,你先把珠子交給我,等我鑒定是真的後,那倆人你盡管帶走,我絕對不會阻攔,從此我們兄弟倆大可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來,我想這也正合了你多年前的心意,是吧!哈哈!”
草頭王不動聲色,哼了一聲:“你為兄不仁,一而再再而三殘害自家兄弟,這件事我會一直記得的。”
地頭蛇也嗤笑了一聲,雙手一擺,道:“那隨你便!我隨時奉陪!不過這次你就認栽吧!趕快把紅珠子拿來!”
見地頭蛇非常直接地叫囂,七筱幾乎火冒三丈,罵道:“怎麼有你這樣的敗類,用這樣下三濫的手段!不怕遭到外八行同仁的恥笑!如果傳出去,看你還怎麼在這條道上立足!”
地頭蛇細小的腦袋前傾,故意把耳朵偏向七筱那邊,一副不相信的樣子:“哦是嗎,老四,你生個閨女可真不錯,嘖嘖,你看出落的,比起當年的她娘,也差不到哪裏去吧!哦哈哈哈……”
草頭王見地頭蛇如此囂張,麵色忽然一緊,明眼人都能看到,草頭王緊緊握住了拳頭,看來地頭蛇的確點到了他的“死穴”,極有可能與七筱的母親有關。
想來七筱對她母親的了解並不甚多,她原本氣洶洶的模樣,頓時如泄了氣的皮球,轉臉,抬頭,緊緊盯著草頭王,臉上寫滿了質疑、詢問。
草頭王雙拳緊握,禁不住上前了一小步。但是轉頭看了一眼等待答案的七筱後,草頭王的眼神似乎暗淡了下來,緩緩從懷中掏出一顆晶瑩圓潤,熠熠生輝的紅色珠子來,捏在手中,在陽光下閃耀出耀眼的光芒來。
地頭蛇看到紅色珠子後,立馬瞪大了雙眼,嘴巴微張,幾乎流出口水來。那珠子的價值功用之大由此可見一般。“快拿過來,我先鑒定鑒定!”
草頭王看到地頭蛇那副貪婪的模樣,不禁皺緊了眉頭,將紅色的珠子一把握在掌心,搖了搖頭,歎道:“當年兄弟一場,沒想到你會變成這樣。要珠子的話,先把人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