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3 / 3)

“宣桑,你沒事吧?”

你這麼摔一下看有沒有事!眼淚汪汪又委屈無限,因了在這個人麵前,那無限的委屈更加無限。嗚,她的鼻梁不知有沒有斷——

一根手指輕輕把她的下巴挑了起來,淚眼中,見到久違半月的俊顏。

“大哥,你好像又好看了一點呢。”腦子還在昏沉中,下意識說出心裏所想,配合唇角花癡傻笑。

溫良玉垂眸,輕聲問:“看來你沒事?”

“誰說的?大哥,我好痛哦——”這個姿勢太辛苦,溫宣桑勉強爬坐起來,一手捂住鼻梁,一手扯住他衣袖,“你為什麼不接著我?我要摔成白癡怎麼辦?”

“這種心你完全不必擔,”溫良玉的聲音還是很輕,“原來就是了,摔一下說不定倒能聰明點。”

“討厭,大哥你又拐著彎說我笨!”氣憤憤瞪他。以前她額上有道小小小小的傷痕,大哥也緊張得不得了,現在看她摔成這樣,居然還嘲笑她!

“其實你實在該感謝這一摔的。”青年終於半抬了眼眸,唇邊扯出不明危險的淺淡笑意,“抵消了我想掐死你的想法。”一股淡淡的氣氛發散了開來,恰站在對麵能看清他表情的一個嘍忽然有奇怪的感覺,老大——這句話不是開玩笑,他竟是認真的!

溫宣桑眼也不眨,眸中凝聚了半天的淚霧卻撐不住,凝結成一顆淚珠滾落了下來,“你恐嚇我。”

她癟癟嘴,這一動作更多的淚珠落了下來,她鬆了他的袖子抬手欲抹,這才記起來,獻寶一樣把一疊宣紙塞給他,“大哥,你看,你說的事我有照做哦,那一半書名一共五十二個我都會寫了。雖然難看點,雖然是挑了字數少的,不過一個都沒少。對了,你要不要我念給你聽?這個是‘大學’,這個是‘論語’,這個是‘三字經’——”

溫良玉似笑非笑,“你還真會省事,大半都是兩三個字的。”

“誰讓大哥給的期限那麼短,我已經很努力很努力了。”期待地盯著他,漾開笑顏,“算我過關吧?”

“過關嗎?”柔軟重複,溫良玉歎了口氣,“宣桑,你以前一旦做了對不起我的事,不是裝傻,就是千方百計找別的事來分我的注意力,或者做件好事來討好我。今日你三管其下,想必——也是知道我有多生氣了?”

“呃?”

“宣桑,我實在不該說你笨,以前那些,你隻當我沒說過好不好?”

原本已緩過勁來的鼻子再度劇烈酸澀起來,眼睛幾乎睜不開,“大哥——”

青年打斷她,眸中幽幽點點的冷光,“你若是笨蛋,那被笨蛋騙了六年的我又算什麼呢?我可不想全罵到我自己頭上。”“大哥大哥,”慌了,腦中一片空白,原來捂住鼻梁的手死死去抓住他衣袖,“我可以解釋的,真的,我不是有意的——”

“解釋什麼呢?說你其實是雲養德最末的小女兒,是雲起的妹妹?你有六年的時間可以解釋啊,”悠悠軟軟地歎息,尾音拖拽出一絲倦然,“你不說,現在你終於想說,我卻已沒有興趣聽了。”

在場幾個嘍一齊石化。

“……”果然全被查出來了。

這些日子隱隱的害怕終於全成了真。早該知道,她警告雲起說別以為大哥查不出來,現在不知道他查到雲起什麼,自己的事情卻是一件也保不住了。

“大哥,我不說隻是根本不要再當雲家人——”

“我什麼都不想聽。”他打斷。

“大哥你別生我氣啊,你想怎麼跟我算賬都可以的——”她真的不想再次被扔下啊!

幽冷的眸光鎖住她,溫宣桑有些怕,因為從沒見過他這種目光。

卻不敢後退,僵硬著任溫良玉的手指重又挑了過來,俊顏跟著放大,然後垂下了眼。

看不到讓她害怕的冷光,正鬆了口氣,唇上一痛——竟是溫良玉狠狠一口咬在她的唇上!

是真的咬,咬完了旋即退開,手指跟著收回。

理智在九霄雲外飄蕩,呆滯地憑本能摸上唇,觸手處一片濕意,她不會被咬下一塊肉來了吧?會很難看的。

“你最好別再讓我看見,”溫良玉已拂袖起身,淡淡丟下話來,“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消氣,在此之前,也不知道會作出什麼事。不想被我掐死——”

他人已到門外,最後一句話和著紛飛宣紙一齊擲進來,“就離我遠點。”

沒聽分明他的話,溫宣桑隻是下意識前傾跪倒,伸長了手去搶飄飛的宣紙。

“三、三當家,”嘍結結巴巴地提醒,“你流了好多血——”

一滴,兩滴,漸漸在地上變成一片,兩片。

“三、三當家,你還好吧——”膽小的嗓音開始抖了。三當家流了這麼多血,沒哭得分不清眼淚鼻涕就夠詭異了,竟然,竟然還在笑——赫!

溫宣桑終於撿回了全部墨寶,腿一軟,重又坐倒在地上。

血跡斑駁的唇角微微揚起著,大哥生氣了——她知道,很生氣。她要是被笨蛋瞞這麼久也不會高興的。

所以大哥生氣——一點兒也不可怕的,至少他肯對著她生氣,沒有不理她躲著她,隻衝著這一點,她就再被咬上幾口也是要蒙在被子裏偷笑的。

“三當家?”孟含暉蹲到了她麵前,小心翼翼地看著她,“你有沒有覺得——你的鼻子也在流血?”難怪到處都是。

“呃,嗯?”終於把這一句聽入了耳中,溫宣桑抬手摸了摸,“咦,真的?”

孟含暉無力,“三當家——那是你自己的血,你能不能別用那麼好奇的眼光看著?”好像看著別人的什麼稀奇東西一樣。

“三當家鼻子跌出血,不會腦子也被摔壞了吧?”湊過來的另一個嘍好同情地看她。

“不對,三當家是被老大親過之後才流鼻血的。”孟含暉很肯定地糾正,“我站的位置好,絕對沒有看錯。”

“那個是親嗎?”懷疑,“那老大的技巧也太差了。”

“隻是激烈了一點嘛,三當家的反應不是一樣誇張?都激動得流鼻血了——”

溫宣桑臉形瞬間扭曲,“這是摔的,摔的你知不知道?”

兩嘍怕怕地抱成一團,尖叫:“鬼啊!”

血流半麵就夠可怕了,五官再移位,眼中冒青光,背後幾乎可見陰風慘慘。

“我嚇人?你們兩個大男人抖啊抖的抱成一團才叫恐怖好不好?”真是玷汙視覺。

沒好氣地翻個白眼,溫宣桑捂住鼻子站起來,懶得跟他們嗦,有些搖晃地自去找水清洗。

“抱著?”遲鈍的兩雙眼對上,孟含暉慘叫一聲,一腳踹出,“你敢非禮我!”

被踹翻的那個慘叫得更大聲:“我對男人沒興趣,明明是你非禮我!”

“什麼?難道我對男人就有興趣了嗎——”

圍繞著究竟是誰非禮了誰的中心,全武行於焉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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