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2 / 3)

“不算遲吧,你還在麻袋裏的時候。”溫良玉的氣息有些不穩,似乎剛經過激烈運動。

“我不明白。”

“山上不能行馬,宣桑那點力氣,能把一百多斤的東西獨自拖到這裏?做夢我才信。”沒什麼特別的情緒,淡淡的語氣,似乎隻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怎樣,在麻袋裏爬走的滋味應該很不錯吧?”

那男子頗為震動,“原來如此,我什麼都沒做,在你看來已是滿身破綻了。後來讓宣桑送我下山,自然就是試探了?”

溫良玉哼笑一聲,“我料著你舍不得走,反正你留下來也沒什麼不好,有什麼異動,反掌就解決了。”

那男子歎笑:“我等失策太過,錯看溫良玉為尋常草莽,落得今日,實是無話可說。”

她不能聽下去——

這個真相她不該知道的,腦中徒自回響“快點走啊”的警告,腳下偏偏像生了跟般,半點動彈不得。

聽男子接著問:“卻不知寨主又是幾時查知我目的的?”

“你到的第二天早上。”溫良玉的聲音完全和緩下來,借著這短暫對話他已調息完畢,“帶你到宣桑那裏找我的小五說,在此之前你要他帶著你在寨裏逛了兩圈,問了很多太詳細的問題。”

“那個孩子?”男子恍然大悟,“我連他也小瞧了。早知道當日就能不費吹灰之力地拿到陣圖,我實在不該操之過急。”說到這個,他複又疑惑,“寨主既知我來意不善,如何那般輕易就把陣圖給了我?”

“你沒聽過緩兵之計嗎?”溫良玉斜斜一挑眉,“我不穩住你,怎麼敢丟下這一堆笨蛋找到你老巢去?”

男子點點頭,從溫宣桑的角度看過去,隻見他唇角微揚起,“最後一個問題,你是幾時知道我是假扮了女裝的?”他聲音中竟有隱隱笑意,“據我所知,我家霏兒在這裏呆了六年,你可是一點都不知道啊。”

“……”虎皮椅中的青年微微別過了眼去,雙頰生出暈色——十成十是氣出來的,“我撿回她的那年她才十二歲,那麼小的娃兒,誰分得出男女?穿的是男裝自然就當她是男孩子了。後來在我眼皮底下一點點長大,看著是越來越秀氣,不過先入為主,這世上娘娘腔又多得是,我哪會去想她是女的?不想這小子騙得我好!”

最後一句極是切齒。

“不過你嘛,”溫良玉轉過眼溜了他一圈,“我隻奇怪,別的不說,你的身高明擺在這裏,怎麼還敢扮什麼女人?雖然這張臉粗看是沒什麼破綻——你和那個真的雲起是孿生兄妹?隔了六年,宣桑沒認出來也情有可原,就不說她蠢了。”

心從最深處一點點冰凍起來,耳朵嗡嗡的再也聽不清一個字。溫宣桑禁不住打了個寒戰,真冷。

午後的陽光暖洋洋鋪灑一地,隻照不進她方寸之地。

再也回不去了——茫然想,心裏黑暗得要撕裂開來。

到底,還要她怎麼樣呢——

從很久很久之前就是這樣,嘲笑著踩爛她所有渴望,從不猶豫地揮開她的手,永遠看不到她的哭泣。

所以不渴望了,不伸手了,越躲越遠,娘不在了,索性離開,一步一步永遠在退,好不容易退到肯抓著她的手的人身邊,但是原來,還是不成嗎——

幸福這種事,她是注定得不到的嗎?

千秋堂內的對話還在繼續。

男子嗆住:“咳,原來,這個的破綻在這裏。”

“不過你的臉倒真是和女人一樣嫩啊。”溫良玉邪肆地摸摸下巴,“雖然我不喜歡男人,不過摸你兩下也不算吃虧。這也是我剛開始沒有完全肯定的原因。”

“咳咳咳咳咳咳——”嗆死。

溫良玉悠悠然拿過茶杯。

“溫寨主——”微微歎息,雲起——現在應該說,雲縱修往門邊看了一眼,“她走了。”

“你那種臉色是擺給誰看?”嗤笑一聲,“覺得心痛了?還不是照樣騙得她團團轉?假扮女人都做得出來——別跟我說什麼不得已,那種話隻能拿去騙你自己心安。”

雲縱修也不反駁,隻臉色變了變,低聲道:“我知道這些隻是借口。前陣子,京裏有消息傳來,說有人在暗中收集爹的證據,據聞還不止一派人馬,那些東西若真砸下來——”

溫良玉似笑非笑地打斷:“滿門抄斬都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