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驗身驗了兩次。
第一次是圓明園內留守的內務府婦差。
另一次是皇後佟佳氏親派的翊坤宮管教嬤嬤。
第二次的驗身，讓瓔珞見識到了何謂宮闈陰暗。
“為什麼皇後還要親自派下宮裏的嬤嬤再驗身？”
秀女難免會有怨言。
雖然同為女人，但她們畢竟是未經人事的女孩兒。
加上大多都是滿蒙貴胄之後，羞澀之心更強於民間女子。
重新驗身意味著懷疑，也挑釁著她們的驕傲。
單純如寧倩也知道其中必有原由，率先纏住了秋絮探問。
秋絮本不想說的，終奈不住眾女的威逼利誘，才把聲音壓得低之又低地說道：“前幾天在洞天深處那邊兒發現了一條染血的帕子，內務府的婦差查驗過……是經了人事後的元紅……”
眾秀女唏噓不已。
“洞天深處不是皇上住著的地方嗎？”
“所以才要查的啊，萬一是龍體損傷可不得了！”秋絮掩口嗤笑，“誰能想到是那東西……”
“這麼說來，是有女子被臨幸了？”
“園子裏就隻皇上一個男人，當然是被皇上臨幸的。”
“哼，我看八成兒是有那不要臉麵的私下勾引。”
“會是誰呢？”
“肯定是我們中間的一個了。”
“不會是園子裏的宮女子嗎？”
“園子裏？哼，園子裏的那些女人都成了精了，隻有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貨才會幹出這種行徑。”
“也對，如果是園子裏的女人，不會挑這麼個時間，也不會粗心留下這麼重要的證據。”
“所以皇後娘娘才親自派了嬤嬤徹查？”
“看來皇後娘娘也認定是我們這些秀女中的一個？”
“進了園子，早晚不都是皇上的人。”
“宮裏規矩大著呢！能不能受寵幸是入選以後的事兒。”
“如果那個被臨幸的真是我們當中的一個，那麻煩可就大嘍。”
“會有什麼麻煩？”
“還沒取得侍侯皇上的資格呢就公然*，皇後娘娘能不嚴懲嗎？！”
從屋子裏傳出的一聲尖叫，驚住了候在外麵七嘴八舌爭論得不亦樂乎的秀女！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驗身的屋子上，隻見蘭琪掩麵而出。
距離不近，瓔珞隻能聽到她的哭泣。
出了什麼事？！
她剛要上前去詢問，卻被身邊的錦文緊緊拉住，她似乎看出了什麼。
蘭琪是被兩個宮女攙扶出來的，手中還緊捧著一方白帕。
秋絮接下來的解釋，讓瓔珞知道了原來宮廷還有這麼隻手遮天的黑幕！
“唉，又一個被破了身的……”
破身？！
瓔珞反手拽住秋絮，“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秋絮被瓔珞的強勢嚇了一跳，老老實實回答道：“那方白帕是宮製禦用的，專為試元紅而造；所以……才猜她一定是她在驗身的時候被破了身。每朝每代選秀的時候都出現過這種事兒，要拿那宮製的白帕沾了元紅，到敬事房做個押記，以證明是在驗身過程中破身的。有了那押記，才不會被將來的婆家輕視，還可以婚配的。不過……身子已破，進宮是進不了啦……”
瓔珞想起了之前蘭琪曾對哥哥說過的話，難道這就是她斷言自己不會入宮的辦法？！
如果真是的話就太殘忍了！
劉五的點名解救了秋絮，她逃也似的跑進去驗身房。
錦文並不知道瓔珞與蘭琪的關係，低聲道：“秋絮說得不錯，這種卑劣手段每朝都有發生，那麼私密脆弱的地方，嬤嬤們硬說是失手也在常理之中。不過一般都是上麵的意思，或是銀錢沒有打點到位，才會出此紕漏。蘭琪既是穆彰阿大人家的掌珠，如果沒有上麵的授意，那嬤嬤斷不敢胡來的……”
錦文的阿瑪也在內務府，她知道的事情絕不比秋絮少。
驗身嬤嬤是皇後親派的——
這麼說來不是穆彰阿的安排？而是皇後？！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錦文道：“穆彰阿大人日漸受到皇上器重，蘭琪又是他唯一的女兒，如果被選進宮，勢必成為皇後娘娘最大的威脅。與其等她做大再費勁鏟除，不如防患於未然；這麼做雖然會得罪穆彰阿一派，但皇後娘家佟佳氏一族早與他們水火不容，根本不在乎再加上這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