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承乾宮,瓔珞猶自心神不定。
提心吊膽這麼多天,總算無驚無險完成了典禮。
到得晚間,卻有不速之客上門,來者是敬事房總管秦順輔!
能讓他親自前來,必是要事,瓔珞少不了親自應付。
他帶來的卻是噩耗!
侍寢的噩耗!
瓔珞一陣暈眩,身邊的福嬤嬤忙上前扶住她。
秦順輔傳過皇後娘娘的懿旨後,換了副諂媚的笑容,行禮道:“老奴給全主子道喜啦。”
瓔珞勉強克製住自己的顫抖,接過福嬤嬤暗中遞過來的一封銀子賞給他。
秦順輔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奴才謝全主子的賞。”
瓔珞深吸口氣,鎮靜思路問道:“敢問秦公公,是皇上翻了牌子還是娘娘的安排?”
秦順輔笑道:“這些就不是老奴能知道的了,時候不早,還是請全主子去準備一下吧。”
該來的終究逃不過……
福嬤嬤壓抑不住滿心喜悅,在送走了秦順輔以後,笑道:“老奴也給格格道喜了。格格雖然尊為嬪位,終究有名無實,老奴還一直擔心。現在好了!格格今晚要格外留心,爭取得到皇上青睞。”
“嬤嬤……”
瓔珞的眼淚嚇得她手足無措,“格格!這是怎麼了?”
“瓔珞寧死也不侍寢!”
福嬤嬤警惕地看看四周,幾個宮女早派去準備沐浴的東西了,偌大的屋子裏隻有自己主仆兩個。她扶瓔珞坐到軟塌上,替她拭去淚水,“格格,你別嚇老奴啊。”
瓔珞想到了綿忻,他已經不是初見時那個持寵而驕的新貴親王;經曆了這麼多變故和挫折,他的霸氣逐漸顯露出來。一直都認為道光皇帝以恢複自己自由為條件,派遣他去廣州是步緩棋,緩解他們兄弟間的僵持關係。綿忻是個江湖義氣的人,如果知道了道光皇帝背棄約定,他會怎麼做?!
瓔珞越想越怕——
是的!他絕對不會再忍!演變到最後,輕則兄弟反目成仇,重則是江山動蕩!道光皇帝的繼位始終存在疑點,隻要綿忻有一點點的證據在手……她不敢再想下去,喃喃道:“不錯……隻有我一死才能平息……”
福嬤嬤被這話嚇得麵如白紙,她握緊瓔珞雙手!“格格千萬別衝動,告訴嬤嬤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萬事好商量,死不能解決問題。進了宮,生死也不再是你一個人的事兒;如果格格有個好歹,老爺、夫人、整個家族都會受牽連!”
額娘?!
瓔珞不禁打個寒戰——
牽一發而動全身,自己身後還有那麼多家人,一時愁腸百轉,再無計可施。她哽咽,如驚弓之鳥般被屋子裏突然響起報時的西洋自鳴鍾嚇了一跳。
“沒時間了!唯今之際隻有見機行事!格格先去準備吧……”福嬤嬤顧不得細問端倪,召進宮女伺候瓔珞沐浴。
等到瓔珞穿好軟緞長袍出來,福嬤嬤早侯在書桌前,書桌上是攤開的一紙圖畫。
“這是什麼?”
“是小桂子的孝心。”
瓔珞細看去,畫著的是模樣奇怪的三件東西。
福嬤嬤低聲解釋道:“皇上寢宮裏的東西,小桂子從王公公那邊兒打探回來的。”
她指著圖畫一一為瓔珞解釋,“這圓枕是最常用的,臨幸的時候墊於身下幫助受孕。”瓔珞目光隨著她手指移動,第二個東西很小巧,像是個被壓扁的鈴鐺,一端連有細細的金鏈子。“這是塞進*的金鈴,利用*摩擦,可以發出聲音……”她心疼的看看瓔珞,不禁歎口氣,手指移到最後一物,“這個就更名貴了,是用緬甸玄綠玉石做成的乳環。”
瓔珞越聽越感到毛骨悚然,“不是說隻有在臨幸宮女的時候……”
“那是在鏡宮,還不止這些,格格心裏要有譜……”福嬤嬤瞥見瓔珞額頭汗珠,怕嚇壞她,不敢再說下去。
炎炎盛夏,瓔珞卻遍體生寒——
對道光皇帝的鄙夷已經變成了深深的恐懼!
她暗暗攥緊拳頭……
宮門外傳來尖細的請安聲,是敬事房的馱妃太監到了,福嬤嬤忙將圖畫引火點燃銷毀,親自為瓔珞寬衣,圍上軟毯。
瓔珞沒有忘記媚姨和明珈的叮囑,自己的身體異於常人。盡管宮裏規矩多,但是暴光的次數還是盡量減少的好。
沿用前明留下來的規矩,後宮侍寢的妃嬪一律赤身裸體裹在毯子裏由馱妃太監送入皇帝寢宮,身上、發間不能有任何的裝飾。
福嬤嬤眉目間的隱憂更深,這般誘惑的身形,自己身為女子,初見尚不能自持,何況皇帝?!此一去,怕是絕無全身而退的機會……她緊張地囑咐道:“記得承幸前要說的話:謝皇上天恩——”
瓔珞心如刀絞,她如何聽不出福嬤嬤話語間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