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像銅絲勒住脖子,艱難痛楚的煎熬著。我保持最好狀態,安生待在這間屋子裏,像過去一樣,時常的,我會看到陵穆馳的影子在我麵前晃來晃去,依舊英俊的樣子,我會笑,因為我同這個讓女人傾慕的尤物生活在一塊兒,甚至得到他的疼寵。
笑著笑著,眼淚就一滴滴滾落,我把他的海報拉足牆壁一樣大,貼滿整間屋子,隻要這麼看著,心裏會好受點兒。他像明星般閃著光芒,無人能擋,隻可惜,陵穆馳從來不拍電影,想到電影,突然記起那台DV,裏麵記載著我們生活中的許多片段,陵穆馳的臉特別上鏡。翻箱倒櫃找出來,打開,一幕幕畫麵鮮活的呈現眼前。
我的胡鬧任性,他的沉穩大度,在裏頭一一演繹。
最後一個片段,竟是那次野遊的夜晚:
搭好帳篷,我蹲在裏麵整理被毯,轉過頭,碰上陵穆馳的目光,他坐在軟墊上目不轉睛看著我,這樣的感覺很奇怪,我摸摸臉問:“有花嗎?”
他把手裏的DV放在小桌上蹲到我麵前:“今天玩得高興嗎?”
“嗯。”我笑著點頭
“以後有時間,我們可以經常出來的。”
“真的?”我驚喜萬分
“真的!”陵穆馳溫爾一笑:“還想去普羅旺斯嗎?”
普羅旺斯?我的心一沉,笑容瞬間凝固,那個美麗的普羅旺斯旅途裏,停駐了另一個人的記憶,宮勳正,腦海跳出他的樣子,遊走在每一個風景區的笑容,清晰得揮之不去。宮勳正,我的心一陣緊息,冰涼了身體的溫度。
陵穆馳看著我的變化,眼裏閃著疼惜,到底在普羅旺斯有怎樣一段記憶?他沒有問出疑惑,避開話題:“晚上你要跟施琴擠一個帳篷,我跟鬆柏擠。”
“嗯。”我輕喚:“老妖精。”
“嗯?”
抿了抿唇瓣,我說:“是不是總有一天,我都會離開你?”
他眼瞳緊縮,微微怔住,低沉道:“怎麼了?”
“以後——你會讓我嫁出去,是不是?”
陵穆馳的麵容在燈光下顯得蒼白,良久,他張口:“會等到你適婚的年紀吧。”
還是這樣的想法,隻是我聽了,依然害怕到難受,難道你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把我留在身邊嗎?好不容易擠出一抹笑意:“那就要嫁遠一點,到外地去。這裏整理好了,我過去幫施琴。”
說完逃出帳篷,陵穆馳卻坐著發怔,羅鬆柏踏入,顯然聽到了剛剛兩人對話,問:“是不是舍不得了?”
“什麼?”
“我那小侄女兒啊,你舍得她嫁出去嗎?”
“——嗯!”
“少來,別不承認,我又不瞎,誰看不出來那丫頭對你的感情,壓根兒不簡單。你呢?穆馳,兄弟今兒跟你說句實話,你對她的關心跟緊張,簡直超出想象範圍,甚至···甚至匪夷所思你知道嗎。”
一切的一切,在羅鬆柏的言語中分外明了,陵穆馳久久愣住,他的世界,在明了化的狀態下翻天覆地的變化。原來,他比她還更愛她。
沉默許久,久到羅鬆柏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陵穆馳開口了:“我愛她。”
三個字,簡潔利落得讓羅鬆柏驚嚇,膛目結舌的瞪著陵穆馳,他一臉堅毅,繼續說:“我知道我愛小貝,不是親情,當我聽到她戀愛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慌了,亂了。我不知道怎樣去說明白那種感覺,就是害怕,怕失去她。
一直以來,我都告訴所有人我們是父女,就是時刻提醒自己,不可以越舉不可以,可是我越提醒,就越讓自己陷進去。我努力在阻止這段感情的發展,它卻失去控製般瘋長。我愛她,在心裏生根發芽,一天天壯大,然後侵入骨髓已經無藥可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