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0章(2 / 2)

比武的賽製很簡單,勝者晉級,敗者铩羽,如此決出前十,再一對一比鬥。武林盟主從前三甲中挑選,要的是德才兼備,心懷天下之人。穆惟宣布完賽製,比武便開始了。因這年比武的人很多,每個門派至多能有兩人參加。饒是如此,統共人選也有百餘,故而光是決出前二十,便需用五天時日。

秋陽在寒風中摻雜一點暖意,整個比武場被照得明晃晃的。決勝台四角的山河台上,兵器鏗鏘,呼喝聲聲。然而台北朝南的棚子,卻靜默如置身事外。這是流雲莊的看棚,因流雲莊是武林英雄會的主辦方,所以莊中弟子要等到第三天才加入比試。

奇怪的是穆三小姐雖已嫁給蘇簡,流雲莊參加比武的人選卻有她。此刻,穆情和穆惟都坐在棚子內,各有心事,一言不發。唯獨唐門阿緋提緊了呼吸,眼神定在西麵的山河台,像是心都要飛了去。

西麵的山河台上,江展羿一身玄色衣衫迎風翻飛,英氣的眉目俊逸非凡。他手中握著一把青龍刀,抱刀拱手:“薛掌門,承讓。”

對麵的月河派掌門薛從益心中鬱結,隻覺江展羿看不起人,前幾場比武下來,刀都未出鞘過。

他暗暗握緊拳頭,心說這一場比試,一定要令江展羿這等江湖小輩心服口服。誰知他剛一出拳,一陣刀風便輕而易舉地擋回他的招式。薛從益心中大驚,連忙換招,反而那股刀風從容不迫地像一堵無可穿透的高牆,非但能擋回他的招式,且還能將他的移動的步數困在三步之內。

月河門短於輕功,薛從益逃無可逃,隻得做困獸之鬥。他雖比得辛苦,但周遭多數人卻看得興奮,隻見他二人困在山河台的方寸地間短兵相接,招式快得令人目不暇給。

大約拆了二十餘招,江展羿見薛從益已是累極,忽地從刀風間打出一掌,將他逼下台去。

薛從益失此一利,心中羞憤——江展羿的武功雖負有盛名,但輸給一個小自己近三十歲的小輩,實在丟人,更何況……

薛從益袖袍一拂,怒意森森:“江展羿,你方才可是在故意讓我?!”

立在山河台上的江展羿愣住。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以你的本事,隻要拔刀出鞘,定可勝我於三招之間!”

此言出,滿座嘩然。

薛從益在江湖,也算是德高望重的前輩之一。若江展羿的武功能在三招之間勝於他,那麼此子定然有望意一奪武林盟主之位。

“薛前輩誤會了。”須臾,江展羿才道:“因在下不知前輩的功夫底子,不敢貿然出招,隻好先做試探。”

這個解釋在情在理,薛從益聽罷,不疑有他。

他歎了口氣,回頭對自己的小兒道:“下一場比試,自求多福。”

薛家公子薛梁聽了這話,臉色煞白。決勝台北角的山河台上,一襲青衫身影如天神臨世,手中的雙刃發出清冷的寒光——蘇簡,薛梁下一場比試的對手,也是三年前飛鷹閣比武,唯一與江展羿勢均力敵的人。

有了方才一場精彩的比試,眾人對薛梁和蘇簡的比武也萬分期待。豈料接下來,這場比武卻令人失望了。

蘇簡不比江展羿步步為營,雙刃急旋,扯出漫天如飛雪一般的刃氣,直直襲向薛梁。

暮雪七式的第四式——雪窖冰天。

隻有一招。在一招之內,薛梁便猝不及防地倒在山河台上。他的身下流出汩汩鮮血,手指動了動,卻爬不起來。

比武之中,傷亡都是不可避免的。然而蘇簡出手便是驚世殺招,卻令所有人瞠目結舌。一時間,天平山頂安靜得落針可聞,隻聽蘇簡淡淡的語氣不帶一分一毫情緒:“我避開了要害,他沒死。”

不遠處,江展羿皺緊了眉頭,若他沒料錯,蘇簡這麼做,當是情非得已。於是當蘇簡路過雲過山莊的看棚時,江展羿忽然起身叫住他。

“蘇簡,你的武功……”

蘇簡腳步頓住。

長風獵獵,山河台上,最後幾場比武開始,人群複又熱鬧起來。而蘇簡靜默半晌,回過頭來掃了江展羿一眼。

片刻,他笑了一聲:“江少俠知道就好。”

這一日的比武已近尾聲。與飛鷹閣的比武一樣,每一日,每個山河台上的最後勝者,可向在場任何一人挑戰。蘇簡、江展羿、仲千喬都放棄了這個挑戰機會。而東麵山河台上,縱橫閣閣主趙遜卻莫測一笑,齒間吐出幾個字:“流雲莊,穆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