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青竹便問:“你是在何處見著他的?”
“是一家叫做竹園的酒館。”
“竹園”毋青竹輕輕的念了這兩個字,心裏有一絲複雜的情緒正在黯然滋長。
這時孟昶從外麵進來,毋青竹便止了話頭,忙把五皇子放進搖籃裏,欠身向孟昶說:“臣妾給皇上請安。”孟昶隻是不理,毋青竹便維持著那個請安的姿勢,不肯起身,綠萼抿嘴偷偷一笑,孟昶便向綠萼道:“你且出去。”
綠萼答應了一聲“是,奴婢告退”,便躬身退出去了。孟昶走過去將毋青竹扶起,口裏說:“你近來也慣會作勢了。”
毋青竹隻笑而不答,孟昶便走進搖籃,看了小元喆一眼後,便將他抱了起來,到底是孩子的父親,那種父子之情是天生的,小元喆一見了孟昶,便“咯咯”的笑了,毋慶祝喜道:“這孩子才不過出生八天,就會笑了。”孟昶用食指在小元喆嘴角一撥弄,口裏又說:“給朕笑一個.”小元喆竟像是懂得孟昶的話,又咯咯”的笑了兩聲。孟昶笑向毋青竹道:“聽母後說,這孩子長得和朕小時候一模一樣,朕小時候,竟是這般模樣……隻是這孩子怎麼這般瘦弱?”
“皇上,元喆尚未足月就出生了,較一般的孩子要弱些。”
“這孩子鼻高,額廣,很有帝王之相……”
次日,毋青竹正思回宰相府探視父母,外麵傳來一陣說笑聲,一聽是母親來了,毋青竹忙將母親迎了進來,她一麵將那金銀結條手爐遞給母親,一麵又命知琴奉茶來。不多時,知琴帶了三個小丫頭,奉上了安溪鐵觀音來,另有蛋黃卷和栗子糕兩道茶點。此時的元喆睡得正酣甜,母夫人見了,自是歡喜,午時在莊宜宮用過飯便說要回了,毋青竹便囑咐嬤嬤好生照料五皇子,她自己親送母親去了宮門口,待母親乘坐的馬車走遠,她便自出了紫陽門,向城東去了,果然在鬧市中有一家名喚“竹園”的酒館。自唐代以來,便有不少東洋人士在大唐經營酒館,那些東洋式的酒館延續至今,這竹園便是這風格,東洋式的木屋,室內擺放了十餘張矮幾,因是午後,裏麵並不曾有客人。隻一個年輕的小夥計用抹布擦著桌子、那小夥計見她進來了,忙說:“這位客官要來點兒什麼?我們這兒有東洋清酒,
長安酒、屠蘇酒、桑落酒、琥珀酒……”
毋青竹頗為自得,自己這身男裝竟可魚目混珠?是這小夥計眼拙,還是自己裝扮成功了?這個時代的女子尤為喜歡身著男裝,這不足為奇,但自己還是第一次沒有被人稱作“姑娘”。這時,“韓王”從門外進來,此時,門庭寥落,他自是一眼便見了正和夥計說話的毋青竹,他麵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隨即又掩飾住了。毋青竹順著小夥計的眼光,也見了正從外麵進來的“韓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