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妃少坐片刻,皆紛紛告辭,毋青竹也不相留,由她們去了,隻叫徐賢妃、柳妃、花蕊夫人、趙馨兒四人留下了。
花蕊夫人笑向趙馨兒道:“妹妹好造化,皇上已擇了今日招你侍寢。”
徐賢妃與柳妃都向馨兒道:“恭喜妹妹了!”
毋青竹道:“馨兒妹妹從今往後可是大人了,萬不可再做小兒狀了。”
趙馨兒起身行禮,口裏說:“是,娘娘。”
毋青竹忙叫她坐了,又道:“你這孩子,我不過隨口這麼一說,瞧把你嚇得!”
眾人說笑了一回,都各自散了,毋青竹便親自送柳妃回北苑。因見她氣色不佳,便知她身患痼疾。毋青竹見柳妃脈細數,更兼舌紅苔少,便問:“妹妹可仍舊是月信非時安行,時崩時漏,淋漓不止。色澤深紅,質稠且有血塊兒。可是常麵赤唇紅,口幹渴。時覺頭暈耳鳴,晚間睡不安寧。”
柳妃道:“正是。”
毋青竹正色道:“這可不是什麼小病,若不小心調理,恐性命不保!我替你寫一方子,你使人去太醫院抓了藥,可在太醫院煎了,也可拿回北苑來煎。另叫太醫院的大人們審一道方子。”她邊說邊在紙上寫道:生地黃、熟地黃各三錢,白芍四錢,山藥六錢,黃芩、黃柏各三錢,甘草錢半,女貞子六錢,旱蓮草六錢,地榆六錢,麥冬三錢。擱筆後,她將方子遞給芙蓉院裏的楊嬤嬤。又向柳妃道:“你也是,這麼大到底症候也不好生養息。如今,僅吃湯藥恐已不濟,當輔以針灸治療。”
柳妃道:“娘娘說怎麼好,就怎麼治,橫豎我也不懂。”
毋青竹一聽這話,不由得笑了,口裏道:“你這話說得也奇了。”
“娘娘,我這話說的原就是心裏話。”
“你還較真了……常嬤嬤,煩你打發人取了金針來。”常嬤嬤答應著去了。柳妃道:“你不是說常嬤嬤一向是使喚不動的,如今好好的放著別人不去支使,怎麼叫起她來了?”
毋青竹隻淡淡一笑,卻不曾答言。這其間有一個緣故。因前番薔薇撞見柳妃與黃文翰二人私會於禦花園,自此,柳妃見了薔薇便不自在了。就連綠萼,柳妃見了,也有幾分別扭。故此,毋青竹到北苑來,總不帶薔薇、綠萼二人一道來。因知琴病了,故毋青竹身邊也沒有個大丫頭,隻得帶了常嬤嬤一道來了。她忽地想到黃文翰,便說:“妹妹和黃大人之間也該作個了斷才是。”
柳妃一聽這話,連眼圈兒都紅了,幽幽的說:“我想著也是,別的不說,我不能叫他為了我,連黃家的香火也斷了。娘娘若是得見他了,煩你告訴他,不必再等我了,我這一輩子是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