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小爐內微微灼燒的海底沉香木將它那檀香氣息渲迷至正堂的每一處角落,寧神安詳的韻味本可使眾人心態平和思維敏捷,可在黃花梨木椅之上坐立不安的張紫蘇洛天四人卻不見其有分毫心靜如水的姿態。倒是端坐上首的若愚大師聽聞此間種種因果由來之後,老神在在的不動如山。手掌內一黑一白兩顆智珠在握,節奏勻稱的轉動著。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急是急不來的。越急就越容易出問題,心浮氣躁是辦不成大事的,既然事情已經發生,殤的封印被解開,五神器也散落天地。想要找回神器重新封印殤,那就絕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天地遭此劫數,或許早有定論,我們隻要盡人事聽天命即可。”
若愚大師說完這番話語後,又開始閉口不言。等到洛天洛語四人喝喝茶,平靜下來呼吸勻稱之際,才稍稍點頭示意,讓年輕人們發言。四人對看片刻,還是由若愚大師的弟子洛天首先發問“請問師傅,那我們現在該如何是好。小天一想到中原大地此刻烽火連天,各地妖魔縱生茶毒百姓,致使其家破人亡流離失所。小天這心就好似刀割斧砍一般,疼痛難耐。這讓我百年之後如何去麵對九泉之下的父親,如何去與列祖列宗訴說。”
洛天言畢,隻見其眼圈泛紅神情悲痛,而後更是雙手錘桌大罵自己無能無用。張紫蘇在一旁感慨萬分,何曾想過冷靜淡然的洛天會如此激動,想來其身份不會如此簡單。頗有些許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意味涵韻。
智珠驟停,若愚大師長歎一聲“癡兒啊”。不過轉瞬之間若愚卻哈哈大笑起來,言道“你有這份心思,實乃百姓之福蒼生之福。小天啊,出了事你能第一個來找師父,為師真的非常喜悅。這把老骨頭在這悟不通山呆的都快生鏽了,也是時候出去透透氣了。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其樂無窮。與殤鬥,其樂無窮”。
說罷若愚大師站起身來,無形的氣質波動好似狂風呼嘯般吹亂了這正堂的所有物什,整座悟不通山銀杏黃葉飄飛瀑布流水亂濺。張紫蘇驚訝的詢問道“若愚大師,您這是?”。
“哈哈,隻準你們這些小家夥承受天地之恩澤,難道不許我這老東西也挖挖天地的牆角嘛。斬妖除魔又怎能少了我呢,你們四人且幫我護法,我要開卦問卜那五件神器的下落,在此期間萬萬不能叫外人驚擾到我。不然功虧一簣是小,下次再想開卦可就千難萬難咯。”
張紫蘇他們看到若愚大師從其三味屋正堂飄出,降至院外荷葉池塘正中,其身好似輕若無物般端坐在一朵白色巨蓮之上。一白一黑兩顆智珠從其手掌溢出,以若愚本人為圓心、太極兩儀為形式幻化成圖。隻見兩儀、四象、八卦等種種幻象不斷湧現,直叫人目瞪口呆。小柿餅幽幽的說了句“薑還是老的辣啊”。
嘴上是這麼說著,柿餅妮子的動作可不遲緩,開扇戒備凝神屏息是一氣嗬成,毫不生澀。下午三四時的悟不通山頂氣候清爽宜人,不時有陣陣涼風襲來吹起地上金黃色的銀杏落葉滿天飛。
樹欲靜而風不止,不知怎麼山頂上的風嘯是越來越強,而紫蘇洛天四人心中的不安也越來越甚。為了不驚擾到若愚大師的占卜大計,張紫蘇扛著風卷來到那荷葉池塘邊,雙掌觸地大喝道“四象囚籠”!!東、西、南、北四麵土地濺起泥沙,千年銀杏樹幹做牆圍住了這小小的池塘,地麵上無窮金黃落葉附著其上,將四麵厚重木牆上勾勒出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隻聖獸圖案,此牆能有一丈之厚就算是用鐵炮炸藥去轟擊,也不是一時半會可以擊破的。
這股怪風來的快去的也快,倒是把好好的山頂清淨地搞得有如一團亂麻。正當柿餅小姑娘想要發發牢騷之際,洛天與張紫蘇卻不知何時站在了洛語和柿餅之前。細細一看,才發現前方小路處走來一人,其身著拖地紫袍,紫袍上用金線縫出三十三朵如意花紋,朵朵精細考究惟妙惟肖。其人倒是長得方方正正虎背熊腰,三米的身高也不知是吃什麼長的,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雙灰色的眼眸,枯槁一片毫無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