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知道父王的性子,也不多問,隻告了安,便回了自己的住處。望著水溶漸遠的背影,聽著窗外漸冷的風聲,水境不由一陣苦笑:“隻怕這安寧之日不多了。”
另一位不能安睡的你道是誰?卻是當今太子拓撥念,拓撥念為當今皇後所生,是為嫡長子。水溶回京的消息第一時間就到了拓撥念耳中。要說拓撥念與水溶也算是兒時玩伴,水溶也曾做過太子伴讀。皇後也屢次告誡拓撥念要交好與水溶。水溶雖麵上與太子算得上和睦,卻與四皇子拓撥謹更為深厚。水家三代為王,且手擁重兵,對夏朝也算忠誠,自然要竭盡拉攏之心。
“若能為我所用,則留;若不能為我所用,隻怕……養虎為患?”暗夜如水,拓撥念卻思緒萬千,皇家自古無親情,何況,水溶不過兒時的玩伴罷了。水溶何嚐想到這樣一個夜裏,竟有人已經對他動了殺心。
不說一幹人等一夜未曾好睡。卻說黛玉乍來一個新的地方,又是娘親原來的所在。也未免有些興奮,和雪雁二人嘰嘰喳喳了半宿,直到王嬤嬤看不下去了,在門外勸了兩人幾句,兩人方驚覺已過了三更,遂吐了吐舌頭,方各自睡了。
第二日,兩人正迷糊間,就聽得王嬤嬤在門外叫早了。雪雁心裏一激靈,知道今天是才來的第一天,各處請安自是少不了的。也不敢偷懶,忙進了裏間喊黛玉起來。黛玉也知道在這自比不得家裏,也不和雪雁耍賴,很配合地任由雪雁為她更梳洗打扮。
聽著裏邊有響動,剛被老太太撥來伺候黛玉的紫娟也忙忙地打了洗臉水來。曆經那些事,黛玉並不似尋常千金小姐般,事事須經由人手,因此見紫娟進來,便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紫娟姐姐,我這裏有雪雁打理就好,就不勞動姐姐了。”紫娟一聽,不由一愣,這裏的小姐那個不是幾個丫環,幾個婆子的侍候著。可是表小姐?
王嬤嬤早注意著這邊的動靜了,聽的黛玉如此說,又見紫娟的表情。知道隻怕紫娟心裏有些想法,當下便笑著說:“我們小姐自幼不喜別人近身,隻和雪雁投緣,因此這貼身的丫環一直就雪雁一個。紫娟姑娘可別想多了。”紫娟方才釋然。隻笑著說:“紫娟還以為自己不能入得了表小姐的眼呢。如此倒是紫娟多慮了,隻是紫娟既給了表小姐,自然一心服侍表小姐,再無他想的。”黛玉也不多言,隻笑了笑。
雪雁也是個利索的,沒多久就已經幫黛玉梳洗完畢。因要拜見家中諸多長輩,便梳了個正式的羞雲髻,黛玉素來不喜繁瑣,因此頭上也沒有多餘的首飾,隻插了一隻通體青綠的翡翠發簪。上身是一件淡青色窄袖對襟短襦,下邊是一襲石青色高腰長裙,外罩一件白狐的大氅。黛玉兀自對鏡看了看,臉上因睡眠不足稍顯蒼白的神色已被雪雁用胭脂掩蓋了,妝雖較平時濃些,倒也不為過。便也不說什麼,扶著雪雁、紫娟二人往老太太屋裏來了。
及進來時,發現邢、王二位夫人早已陪著老太太了,三位姑娘也已經在了。黛玉心想隻怕遲了,忙上前去跟老太太請安,又見過兩位夫人並各位姐妹。賈母笑道:“玉兒倒起得早,你兩位舅母平日裏並不在這裏用餐,隻我和你的三位姐妹並寶玉是在這裏吃的。不過圖個和兒孫們在一起熱鬧些,托賴著多吃點罷了。昨個你兩個舅舅也是見過了的,日常的也不用去請安,小孩子家家的,隻和我混著就好。”說得一屋子都笑了,黛玉少不得一一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