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也才想到寶玉一事,忙往靈前看去。卻哪裏還有寶玉的身影?有知情的上前道:“寶二爺給老祖宗磕了三個響頭,然後就往外麵走了。奴才們怎麼也攔不住。”
王夫人撕心裂肺地大喝道:“寶玉,你這個孽子,你還回來做什麼?”賈政分開眾人,悲聲對王夫人道:“別再惦記著那個不中用的孽障了!看顧好長生(寶玉與襲人的兒子的大名)吧。我們就隻當沒有那麼個兒子吧。”
又對身邊服侍著的人道:“照顧好夫人,準備出殯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將賈老太君送到了祖墳。
黛玉經過這一連串的打擊,勉強地送走了賈老太君。就再也挺不住,病倒了。林如海聽到黛玉所說,才恍然大悟,敢情自己做了人家民族情結的犧牲品?漢人總以為是女真族占我國土,霸我江山,奴役我子民。卻未嚐想到這個在漢人眼中凶悍的入侵者,也是如此的惴惴不安,竟以如此近乎殘忍的方式捍衛著自己的勝利果實。而自己的妻女,卻俱受此荼毒,讓自己情何以堪?可是,也不對啊,不是說已經取消了此種嚴苛的方法了嗎?為什麼自己的女兒還會身受其害?難道是因為鎮南王?不行,無論如何,自己要弄清楚這事情的來龍去脈。
是日,林如海與水溶議定:由水溶負責將刑部大獄監管嫻貴妃的人搞定,而自己則親自進入大獄審問嫻貴妃。這日夜裏,當天空全然變成黑色之時,水溶與林如海兩人悄然進入了刑部大獄。
對於當日當值的人員水溶早已打聽得清清楚楚:一個是向來精明,卻有些兒貪小便宜的李老頭;一個是剛剛因江南之役而失了愛子的徐三虎,這幾日尚在傷痛之中,時不時地會借酒澆愁。
不一會兒,水溶就搞定了外邊的兩名獄卒。林如海早趁著水溶與兩名獄卒糾緾之際,閃身進入了關押著嫻貴妃佟雅的牢房。蓋因為與鎮南王的戰事還沒有結束,嫻貴妃好歹還可以做為一個籌碼。因此關押她的地方還算說得過去,自然與宮中的豪奢不能相提並論。
昔日裏金尊玉貴、千嬌百媚的嫻貴妃如今卻是一身青灰色獄服,一張沒有任何裝飾的舊床。嫻貴妃側身朝裏躺著,林如海並未看到她的正麵。林如海先點了她的啞穴,然後才將她弄醒。乍一見一個陌生人坐在自己的房間裏,那嫻貴妃還是嚇了一大跳。
正要大聲喊叫時,才發現自己發不出聲來。畢竟是在後宮裏混了那些年的,什麼陣勢沒見過呢。嫻貴妃很快安靜了下來,並沒有再做什麼無謂的努力。而且她直覺地判斷出這個人至少沒有殺她之意。
理了理睡前打散的頭發,嫻貴妃佟雅優雅地坐直了身子。見林如海並沒有說話,便慢條斯理地綰起了自己的頭發,用僅有的一根銀簪子將發髻簪了起來。林如海心裏也暗自讚歎那嫻貴妃的冷靜,見她神色平靜,便輕聲道:“我已給你喂下了劇毒之藥,但我不想害你。隻想問你幾個問題,你若據實回答,我便將解藥交與你。否則,哼哼,隻怕你命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