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允兒……”陳文浩皺起眉頭,思忖了半天,總覺得這個名字似曾相識,但一時半會又真的想不出具體信息。
張夢然知道陳文浩早就記不得秦允兒這個人了,否則在飛機上時,就算認不出臉,記得名字的話,秦允兒當時戴著胸牌,兩人八成也能相認。
結果陳文浩硬是沒有記起絲毫,這也讓秦允兒心裏很是低落了幾天。
張夢然不禁提醒道:“咱們高一沒分文理班的時候,她跟咱們一個班,戴黑框厚眼鏡,帶牙套的小個子女孩,每周輪換座位時,有時候還會跟你坐同桌,有印象嗎?”
陳文浩仔細想想,確實有一個和張夢然的描述差不多的模糊影像出現在腦海之中,便問道:“是不是高二分了文理班之後,她就不跟咱們一班了?”
“是的。”張夢然笑道:“她去文科班了,後來人家高三的時候回中海參加高考,就沒再回江城。”
說著,張夢然故意帶著玩笑意味的指責道:“你小子也不厚道,當初你都去了文科班了,怎麼又臨時變卦回了理科班?”
“嗨!”陳文浩苦笑一聲,道:“你還不知道我麼,當年就一心想做個文藝青年,結果我爸知道了死活不同意,打了我一頓,去找了年級主任,又給我弄回理科班去了。”
這件事,張夢然後來聽秦允兒說起過,當初秦允兒成績非常好,那個年代,成績好的學生絕大多數都報理科,她是見陳文浩報了文科,才主動去了文科班,當時不少老師都為她惋惜。
沒想到,陳文浩在文科班待了沒一個禮拜就走了,秦允兒當時沒辦法再跟著他轉回理科班,就這麼在文科班待了下來。
“人家這次回來,可是點名說要見你呢。”張夢然笑著說道:“據說,你當初幫了人家不少?”
“有嗎?”陳文浩一頭霧水。
“有啊。”張夢然笑道:“我都聽說了,據說是有一回,小姑娘來了例假,嚇得坐在椅子上一直到放學都不敢走,後來你把外套脫了,給人家圍在腰上,還親自騎車送人家回家,有這事嗎?”
陳文浩不由笑道:“有……可惜了我那件外套,我媽剛給我買了不到一個禮拜。”
張夢然咯咯一笑,道:“聽說那時候校外的小混混欺負她,也是你給出的頭?”
陳文浩一聽到這,不由摸了摸自己後腦上的一塊細長傷疤,對秦允兒這個女孩的印象也愈發清晰了。
當初的秦允兒,看起來就是一個老實的醜小鴨,個子不高又戴厚眼鏡,看起來呆呆的,最重要的是,那個年代,江城還是個小縣城,高一的學生甚至都沒見過牙套是什麼東西,所以秦允兒帶著牙套上學,讓人覺得怪怪的,甚至有些醜陋。
某天下了晚自習,陳文浩在學校附近的巷子裏,發現幾個小混混圍著一個女孩,想搶女孩嶄新的阿迪達斯書包,那時候的阿迪達斯,對江城的小年輕來說,是頂了天的超級大牌了,而且隻有省城才有得賣,在江城,能買到的最好的運動牌子,是李寧。
正巧,陳文浩剛好路過,原本沒準備管閑事,但發現被欺負的女孩是秦允兒,所以挺身而出,跟幾個小混混扭打在了一起,其中一個小混混用半塊磚頭在他的腦袋上拍了一下,就留下了這麼一道疤痕。
一想到這個女孩,陳文浩也不免有些唏噓,算算下來,是有七八年沒見過麵了,甚至兩人在自己分回理科班之後,就很少有交集了。
即便如此,陳文浩依舊沒有將秦允兒這個名字,與飛機上遇到的那個空姐聯係在一起。
此時,張夢然在電話那頭歎氣道:“行了,你先忙你的正事吧,改天有機會,我們一定到徽南叨擾你。”
掛了電話,張夢然無比愧疚的給秦允兒打了過去。
接到張夢然的電話,秦允兒幾乎欲哭無淚。
她今天滿腦子想的隻有一件事,跟陳文浩再見麵時,自己應該怎麼跟他打招呼、如何才能裝作自己也像他一樣驚訝,可沒想到,張夢然一個電話打過來,就告訴自己陳文浩已經走了,所有的期望在一瞬間全部落空。
秦允兒是一個專情且有執念的人,她在年少時曾喜歡上那個對自己照顧有加、並為自己挺生而出的大男孩,從那天起,其他男孩便不曾有機會進入到她的內心。
從高中畢業到大學,陳文浩一直是她心底所牽掛著的唯一,但是,日趨成熟的她心裏清楚,這是因為自己把陳文浩視為心裏情愫的一個寄托,多年不見,自己並不是真的還喜歡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