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露聽了尹雙白的話,眸光中劃過一絲落寞,苦笑著道:“那若是我呢?”
尹雙白一怔,良久才明白紫露話中的意思,無奈低下頭,輕聲道:“抱歉,你不是她…”
盡管知道答案,但是聽到這樣的話從尹雙白口中說出來,紫露依然覺得心痛難抑。紫露的唇角勾起,露出一個微冷的笑容:“是因為我不是丞相府嫡女,還是因為我不是衛王正妃?”
在尹雙白眼中,紫露從未這樣咄咄逼人,因此此時的紫露,便顯得陌生了幾分,尹雙白勾唇一笑,似乎腦海中已經想到了宋長心的麵容,那麼笑意即便是紫露,也能看出溫柔來。
良久,尹雙白垂了眸,輕聲而無奈道:“隻因為,你不是宋長心。”
即便是這樣的不近人情,紫露依然無法對眼前的男子生出一點恨意。
問時間情為何物,直教人心痛至此。
紫露自嘲地一笑,眼中已經有了淚意。但是眼前的男人依舊是溫潤如玉的氣質,麵容俊朗不染塵汙。就如同她第一次見他那般。
終究,在眼淚落下之前,紫露轉臉出了衛王府。
翠微苑內,宋長心正坐在書桌前寫著春風樓的初始規模,就見喜兒走了進來,麵容上尚且帶著尷尬。
自從謝太後與南風曲等人聯手謀反失敗,謝太後雖然以死謝罪,但是謝府還是受到了牽連。
雖然當今皇上仁慈,沒有滿門抄斬,但是卻也判了個全府男丁充軍,女子為奴。謝夢圓卻因為嫁入衛王府,免除了責難,依舊是衛王府的謝王妃。
但是府內的人自然都是現實的,雖然謝夢圓依舊是王妃,但是身後已經沒有了倚仗。然而宋長心卻是不同,不僅這次平反立下大功被人稱頌,身後尚且有個丞相府,這些自然是謝夢圓不能比的。
因此,府內的人雖然明麵上沒有說話,但是背地裏對宋長心卻是有了改觀,自然是更加恭謹了幾分,比之之前,現在的宋長心自然是名副其實的當家主母。
喜兒身份尷尬,雖說她自從來了翠微苑,宋長心並未虧待她,但是她畢竟是謝夢圓的貼身丫鬟,因此遭了這等變故,喜兒自然更尷尬幾分。
宋長心原本在一張紙上塗塗寫寫,感覺到喜兒的情緒,便抬頭問道:“怎麼了?”
喜兒一驚,連忙福身道:“回王妃的話,方才紫露姑娘和尹先生在院子裏說了幾句話便跑了出去,現在還不見人回來。”
雖然紫露也是個丫鬟,但是依照宋長心對紫露的態度,喜兒自然是知道紫露在宋長心心中的地位不一般,因此也更加客氣了幾分。
宋長心手中的筆一頓,清秀的眉也微微皺起,紫露有這般的表現,隻怕是因為向尹雙白表露心跡被拒絕了吧。
尹雙白的心思她自然是知道,但是她的心思本不在這裏,即便知道又能如何?
略略思索片刻,宋長心淡淡開口道:“無妨,隨她去吧。”
天色漸晚,自從識破了南風曲的謀反之心後,衛端翎便受衛諸衫要求掌管了些兵力。雖然不必事事操心,但是比起之前的閑散王爺,衛端翎如今自然是忙了許多。
抬眸看了天邊的殘陽,莫名帶了幾分蕭索的感覺,衛端翎本是起身隨便走走,卻不知不覺到了翠微苑。
一進院子便看到了窗邊的女子,一身湖藍色的衣裙,不施粉黛,容顏清麗逼人。
原本的宋長心總是恍如出鞘的寶劍,帶著逼人的冷芒,但是此刻的宋長心正伏在窗邊寫著什麼,一身的鋒芒被收了起來,反倒是顯得異常恬淡。
一縷碎發自額跡垂下,更顯得整張臉秀逸非常,臉上是前所未有的認真神色,帶著宋長心所特有的自信神采,讓衛端翎看得幾乎怔住。
宋長心許是太過投入,反倒沒有察覺有人進了翠微苑,喜兒也得了衛端翎的命令沒有通傳,因此,直到衛端翎進了房內,宋長心才有所察覺。
宋長心停了筆,抬眸看著衛端翎,片刻才起身行禮:“見過王爺。”無論是聲音還是姿態,都符合禮數,但是卻帶著難以言喻的疏離。
原本兩人之間經曆的事情尚且讓宋長心對他有些改觀,但是他在朝堂上的表現,宋長心終究是無法原諒。
衛端翎何嚐不知道宋長心的態度改變,卻也無奈,隻是苦苦一笑,對著宋長心點了點頭,兩人一時無言。
衛端翎的目光落在宋長心麵前的紙上,眸光微閃,淡淡道:“你是在籌劃春風樓?”
宋長心垂眸,聲音依舊疏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