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衛諸衫的眼眸中飄過一抹歎息,片刻才道:“皇後何出此言?”
賀雪顏抬眸看著衛諸衫,衛諸衫依舊是淡淡的神色,看不出喜怒,也看不出衛諸衫是否介意她這個問題。
賀雪顏心中一緊,還是咬牙開口道:“若是皇上並未對父親有不滿之處,那皇上為何懲治了江海和司馬祿?”
衛諸衫看著賀雪顏,唇邊依然帶著淡笑,但是眼眸卻幽深得如同深潭的水,讓人看不透。衛諸衫的聲音依舊輕緩,不疾不徐卻帶著莫名的壓迫感:“江海被懲戒,不過是因為他貪得無厭,壓榨百姓,而司馬祿被懲戒,則是因為他草菅人命,收受賄賂。”
說著,衛諸衫勾唇一笑,眼眸深不見底:“怎麼?皇後認為朕懲治這兩人,是因為對賀尚書有所不滿?”
賀雪顏看著衛諸衫的臉,心中一滯,方知自己失言,不論如何,他終究是皇上,若是他不願坦白,她也沒有辦法。
她似乎從未看懂過眼前的男人,想到這裏,賀雪顏直覺得滿心的荒涼。
似乎是看到了賀雪顏眼中的失落之意,衛諸衫心中升起不忍,卻也不甘心,他待她這般,為何她還是不能站在自己這邊?
終究,衛諸衫垂眸遮住了眼中的疼意,抬手端起桌上的一杯茶,輕輕喝了一口,問道:“若是朕想整頓戶部,皇後覺得怎樣?”
賀雪顏一滯,轉瞬便是麵色蒼白,咬了咬唇,賀雪顏開口道:“皇上難道是要削戶部的權嗎?”
衛諸衫端著茶杯沒有看口,目光看著窗外,麵容平靜,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樣。
賀雪顏見狀,麵色更加白了幾分,手在袖中握成拳,指甲掐進手中卻感覺不到疼意。頓了頓,賀雪顏接著開口道:“皇上,戶部官員皆是老臣,且我朝費用本就不足,若是現在削了戶部的權,隻怕是會寒了大臣的心。還望皇上三思。”
衛諸衫輕輕一下,放下了手中的茶盞,輕聲道:“雪兒,再給我盛一碗冰糖雪梨吧。”
賀雪顏一怔,卻沒有從衛諸衫臉上看出任何端倪,怔了怔便趕忙道:“好。”說完,賀雪顏便轉身去盛冰糖雪梨了。
待賀雪顏一轉身,衛諸衫臉上的笑容僵住,眼眸也漸漸冷了下來。
尚書府中,賀之年聽了夜鶯的話,對衛端翎自然是放心了不少,隻是在午膳十分,賀之年尚且在書房研究部署,卻見一個侍衛匆匆忙忙跑了進來。
賀之年心中一沉,微微皺眉道:“何事如此驚慌?”
那侍衛抬臉,臉上滿是汗水:“賀大人,衛王不見了。”
賀之年聞言麵色一白,站起身來喝道:“怎麼回事?”
那侍衛連忙解釋道:“今日午膳時分,我和另一個侍衛正要去替換了地牢內的守衛,卻不見了之前的兩人,我們便急忙趕去地牢,卻發現衛王已經不見了。”
賀之年的臉色更加黑了幾分,罵道:“一群飯桶。”罵完,賀之年心中一沉道:“暫時不要透露任何消息,現在秘密派一隊人去給我找,務必將衛端翎給我找回來。”
那侍衛連連點頭,正要出去,卻見書房門口走進來一個銀色衣衫的男子,銀色麵具在日光下,熠熠閃光。
明明是簡單的一襲銀袍,但是穿在眼前人身上卻有一種莫名的壓迫感,和邪氣。
賀之年抬眸看到銀色麵具的男子,原本怒不可遏的神情變得恭謹起來。賀之年連忙走出來,拱手道:“閣主。”
銀色麵具下露出的一雙薄唇淺淺勾起,聲音清冷:“不知道賀尚書為何這般大怒?”
聽到麵具男子的話,賀之年原本鬆下的麵龐又沉了下去,眉頭微微皺起:“閣主,這衛端翎竟然不見了。”
聽見賀之年的話,隱藏在銀色麵具後的眼眸中光芒一閃,眼中鄙視之色一閃而過。一次是為過失,但是一而再便是蠢了。若是在暗閣之中,這樣的人定然是無法活到第二天。
心中雖然這般不屑,但是麵具男子的唇邊依舊帶著笑意,即便是麵容大半都被麵具遮擋,但是僅僅是這帶著笑意的薄唇,也足見風情。
銀色麵具的男子緩緩行至桌邊坐下,淡聲道:“不過是一個衛端翎,何足懼?”
賀之年依舊是眉頭微皺,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可是…?”想到衛端翎,賀之年心中自然是不放心。
麵具男子端起一旁侍女遞過來的茶水,輕輕喝了一口,方才開口道:“現在關靖已然出兵,即便是衛端翎又有何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