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
“蘇爾，我們得快些！”
索莉娜提起長矛戳了戳蘇爾的屁股，秀眉緊皺。
這人比老媽子還老媽子。
正在絮絮叨叨叮囑兒子的蘇爾：……
“不要戳我，這很危險索莉娜，我這條褲子不算厚。”
像是想起什麼不好的記憶，蘇爾臉紅一直蔓延到了耳根處。
小特裏西捂著嘴偷偷笑，他想起了之前被長矛劃破褲子的光屁股蘇爾。
“爹，你的臉像猴子的屁股。”
“嘿！小兔崽子！”
蘇爾笑罵一句，揉了把臉，起身接過索莉娜遞過來的長矛，寬厚的手掌按在了小特裏西的腦袋上。
小腦袋軟軟的，毛茸茸的，手感特別好。
“我大人不計小人過，但我說的你都記住了？”
小特裏西眼珠一轉，惡趣味的說著：“記住啦，去耶父家蹭飯，晚上不鎖門，記得晚點睡！”
蘇爾：？
小兔崽子故意和自己作對是吧？
抬手假裝正要打，小特裏西對著蘇爾做了個鬼臉，然後迅速跑到索莉娜身前，緊緊抱住索莉娜的大腿。
“母親！”
索莉娜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看著爺倆鬧完，俯身在兒子額間落下一吻。
“乖乖聽話，我們很快回來。”
小特裏西撅了撅嘴，有些不開心的撒開手。
“可我總覺得這裏撲通撲通跳！”
小特裏西將小手按在胸口上，
“它很難受！它不想讓你們去！”
蘇爾大手蓋在小特裏西的腦袋上，帶著他的身體轉了一百八十度，背對索莉娜。
“又不是第一次自己一個人在家，不過兩三天我們就回來了，這次怎麼這麼黏人。”
“哼！！”
小特裏西一跺腳，氣衝衝的扭身進了房間。
“走吧，不耽擱了。”
索莉娜收回看著特裏西的目光，率先走出。
蘇爾一手拿著矛，快走幾步跟上索莉娜，用另一隻手牽起妻子，兩人並肩朝著村口走去。
小特裏西趴在窗戶上，直到父母消失在視線當中，眼眶裏早已經蓄滿了的淚水滾滾而下。
心髒很難受。
他想立刻跑出去拉住父母的手，讓他們不要離開，就在家裏陪著自己。
但他最終還是沒有追出去。
————
“你們這次去西山，距離不是太遠，神會保佑你們平安。”
耶父身著淡藍長袍，露出的右臂肌肉緊實，他個子很高，此刻站在村口的石頭上，更顯得身寬體闊，耶父微微欠身，麵對著身前的十一人開口，
“西山有紅狼，神要我們去狼群，今年的‘祭品’便是紅狼。”
“祭祀紅狼，可佑我村來年風調雨順！”
耶父振臂高呼，眼睛因激動而閃閃發亮，大多數人情緒被感染，一個個興奮至極，恨不得現在就有一頭紅狼在眼前供他們獵殺。
“有了神明保佑，我們這次一定能大獲而歸！”
一個紅發中年男人大聲附和，他皮膚黝黑，仔細看還能發現他臉上長滿了麻子。
蘇爾睨了一眼，認出來這是夏爾特力，平時看起來很木訥的一個人，沒想到他還有這一麵。
見達到了預期的效果，耶父滿意的點點頭。
“現在出發，勇士們，我期待你們的勝利，神明與你們同在！”
……
蘇爾拔了一根草銜在口中，與索莉娜一同落在隊伍的末尾，他無聊的撥弄著長矛，小聲抱怨著。
“每年捕捉祭品的人都死傷過半，他倒是每次都好好的全頭全尾的回村。”
索莉娜嘴角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容，長發過腰，柔順乖覺，墨藍色的眼睛同寶石一般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但此刻漂亮的眸子裏卻沒有絲毫笑意。
“他不是說是因為神明保佑他。”
蘇爾切了一聲，眼底是藏不住的鄙夷：“這種鬼胡你也信，我看就是曆代神父裝神弄鬼，至於那什麼神明……切，依我看全是狗屁！”
“整個村子恐怕也就你這麼想。”
“你不也是？”
“我認為神明會懲罰有罪的人，但我並不覺得祂能保佑我們，能讓我們活著的，與其說是神明，不如說是命運。”
蘇爾一笑，似陽光般開朗燦爛。
他打趣道：“這不還是不信。”
索莉娜瞥了他一眼，手中長矛一轉，矛頭閃著寒光。
蘇爾立刻正色：
“我突然覺得你說的對。”
沒辦法，媳婦打人真疼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