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停停,幾多時日;匆匆忙忙,數度春秋。夜色漸濃,雲層愈低,緊湊的壓迫感由心而生,深沉的夜陰冷得如嗜血怪獸的瞳孔。
如此殘風孤月清冷夜,羅天騁逸逸然踱出了門。仰頭,雲似乎越發的低沉了,笑,茫茫然一笑,尋個方向,獨自行走在城市混濁的空氣裏。
遠了,遠了,走了不知多久,不明多遠,許是出了落腳的小城了吧!望望四周,羅天騁緩緩躺下了身。今天是他生日,18歲的生日。年輕的他自小孤兒,獨自生活了這麼多年,也稱得上嚐遍人間冷暖,看透世間百態。性格已變得些許隨意,過得還算自在快活,隻是心中偶爾會悄然浮現幾絲落寞,讓他不自覺地一陣黯然……
習慣地揉了揉鼻子,輕輕撫mo著鼻翼上那不知是不是痣的痣,這痣不知什麼時候長出來的,似乎本就存在,可以前的照片上卻是沒有,他也未曾深究,有便有罷!
雲越發的低了,低沉得足以令人窒息!
羅天騁笑了,嘴角揚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在這昏暗中,如一縷暖透人心的春風,溫馨而舒適。緩緩地,他閉上了眼,鼻翼上那顆痣悄然淡去,色澤漸漸變得透明,不久,竟是消失不見了。這時,忽見他眼中閃出兩道金光,扶搖直上,穿透雲霄,撥雲見月,星辰璀璨,刹那芳華。再看,羅天騁仍是緊閉著眼,隻是淚水無聲地劃過臉龐,墜入草叢中去了。他,為何流淚?淚痕猶在,人卻無言……
不知算不算突兀,他就此憑空消失了,去得無聲無息,隻在淚珠滑落的地方,殘留著兩株芬芳……
朝日初升,金色的陽光撒在羅天騁的臉上,他睫毛略略動了動,緩緩睜開眼來,黑色的瞳孔較昨日深邃了許多。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回頭拍盡褲子上的塵土,他若有所思地摸了摸鼻子:“原來如此!前世嗎?嗬嗬……”抬頭望向遠處的炊煙,他淡淡一笑,向前走去,“這……這是?居然一下子就變了個樣!”天空飛過的一隻小鳥驚詫地回過頭,突地像想起了什麼,撲騰著翅膀拚命飛開了:“難……難道遇上了傳說中的妖怪?咕!快逃!”卻隻怪鳥見識淺薄。這哪是怪獸脫皮,分明是羅天騁在跨出一步之後,身形衣帽發生了一些變化,頭發迅速長成了披肩長發,衣著變成了一套月白色法袍,背上縛上了一把劍。再看此時的羅天騁,渾身上下煥發出了一種淡泊寧靜的氣質,較之以往,卻似兩人,一身月白法袍,更是凸顯出了他的英武不凡。而背上那劍,一眼望去,便知不是凡品,劍鞘月白,天然古樸花紋,隱隱成二字,一為“血”,一為“泣”。羅天騁倒是一點不為自己的改變而驚訝,仿佛早知如此般,隻是舉步前行,毫不停歇。
行不過半晌,羅天騁便已到了炊煙升起的小鎮,望去,滿目盡是穿著古裝的人!羅天騁的嘴角浮起了一絲略帶淡淡憂傷的笑,隨意地跨入了一家名為“天涯”的酒樓,這酒樓名字也算有意,大概有眾生流浪天涯,此處為家之妙趣吧。店裏生意很是興隆,客人頗多,一樓已是滿堂了,隻聽一桌桌的劃拳聲,說笑聲,雜彙一起,成就了一番鬧熱景象!隻是那小二大概沒休息好,在如此熱鬧地氛圍下還略顯疲倦地在揉眼,迷糊著眼瞧見又有客人上門,急忙使勁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振作精神,殷勤地上前:“客官,您一位?樓上請!”羅天騁隨小二上得樓來,四下打量了一番,在靠窗的一張桌前坐下,抬頭對小二笑道:“這裏環境挺不錯的,隨意給我來些酒菜吧。”“好嘞,客官請稍等!”小二麻利地擦了擦桌子,隨即往樓下跑去,沒過多久,酒菜便陸續送了上來,羅天騁一邊悠閑地吃著酒菜,一邊寫意地望著窗外行人與建築,這實在是一個樸實的小鎮,很有些安寧祥和的氣氛,他享受地閉上眼,似乎想要好好品味銘記這和諧的美……突然,店裏揚起一陣喧嘩,羅天騁不滿地皺了皺眉頭,睜眼往聲源處望去,隻見一個紅衣女子正和一個華服男子從樓梯口上來,那男子英俊瀟灑,女子更端的是美貌異常,羅天騁眼前一亮,暗讚了一聲:“真仙子也!”又禁不住理解地搖了搖頭:“這就是美女的魅力啊!”苦笑著低下頭來繼續吃菜。
紅衣女子四下望望,也如羅天騁一般,揀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下,那華服男子吩咐完小二上菜,坐在了女子對麵,紅衣女子湊上前,壓低聲音問道:“二哥,父親這是要讓我們去哪啊?”男子無奈地笑:“唉!就知道你會問,父親一早便警告我別告訴你,免得你知道了目的地後一路到處亂跑,惹些事端出來。等到了地方你自然便會知曉。”紅衣女子一聽,不樂意了:“二哥!怎麼這樣啊,為什麼瞞著我?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不管啦,你一定要告訴我!”男子苦笑起來:“行啦!知道了,不過父命難違,我隻能告訴你一個大概,就是……”“客官,菜來了,您慢用!”正在男子剛要說出目的地時,小二上菜來了,頓時打斷了男子的話,一碟碟菜肴擺上了桌子,“嗯”男子瞧了瞧滿桌的菜,挾了一筷,慢慢品味起來,“嗯,不錯,味道還可以!”他享受地閉上了眼睛,待咽下菜,華服男子滿意地睜開眼,卻不由得渾身一顫,冷汗簌簌直流:“嗬嗬,我說,妹啊,你幹嘛這樣幽怨的盯著我嘛,我……我渾身起雞皮疙瘩。咳,算我怕了你了,那個,我們這是要去夕塵山。可以了吧?饒了我吧!”紅衣女子滿意地收回了“含情脈脈”的目光,開心地吃起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