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亮起。
顧星晚沒跑幾步就看到深巷裏亮起一團燭火。
燭火映照著兩個人。
一人手持燭火立著。
一人手捂腹部蜷縮在地。
顧星晚腳步頓了頓反應過來後幹脆飛身而起落到傅清寒身旁。
“非晚…”
顧星晚蹲下身,伸手想去扶他遲疑了片刻最終作罷。
“傷得怎麼樣?堅持住,我叫人來救你。”
顧星晚從傅清寒腰畔取出一支竹筒朝天射出一支藍色焰火。
這是修武堂的求救信號。
“非晚,你…”
傅清寒朝她伸出手。
但顧星晚衝他輕輕搖了搖頭。
“一切都是誤會。”
“什麼?”
顧星晚跪在傅清寒身旁,沉聲道:“我沒事,應該說這段時間我在北庭王府過得很好,王爺沒有想殺我,他剛才那麼做隻是為了要引你現身。”
“你的意思是說…”傅清寒反應過來驚疑道:“…可他怎麼知道…”
“從你在北庭王府的柴房點了把火開始,他應該就派人盯著你了,所以…”
所以像他對他馬車動手腳這種事。
沈扶臻一定了如指掌。
剛才那麼對她就是為了引傅清寒現身。
畢竟那時在這條暗巷之中,的確隻有沈扶臻一個人。
至於乘風或者沈扶臻其他暗衛…起碼在沈扶臻對她出手的時候顧星晚還沒有察覺到。
“清寒,謝謝你之前為我所做的一切,但以後…以後別再管我了。不然王爺真要以為我們彼此傾心情深不移了。”
如果是那樣。
傅清寒這條命怕是真要交代在沈扶臻手中了。
“什麼,我們…北庭王以為你跟我…”
傅清寒顯然也有些不可思議。
顧星晚“嗯”了聲說:“他大概正是因為懷疑這點,所以才會對你出手這麼狠這麼重…”
不管是上次直接讓人砍了他的手。
還是今夜沒有半分遲疑墨刃直接切腹。
還是顧及了她的吧。
顧星晚看著傅清寒腹部的傷口,想。
這個位置看起來沒有傷到要害,否則以沈扶臻的功夫,這一刀會很輕鬆切下傅清寒腦袋。
“所以非晚,他是對你…”
傅清寒瞥了一眼一旁默然立著像是跟竹不動如山的乘風,輕聲問。
顧星晚微微眯起眼睛,“我現在是他的貼身侍女…”
“侍女?可你本是太卜令府四小姐…”
對沈扶臻來說,太卜令府算什麼。
顧星晚不想與傅清寒多談沈扶臻。
但若今夜不把話說清楚,又擔心傅清寒繼續犯軸不肯罷手。
於是換了稍微輕快點兒的語氣,道:“那是以前,我現在是北庭王府的人了,雖然現在隻是個侍女,但我打算努努力看能不能混個姨娘當當…”
姨娘?
很有野心嘛。
一旁的乘風聽到這話蹙眉。
然後默默往後退開了幾步。
“姨娘?你想當北庭王的姨娘?非晚,難道你對北庭王…”
她對沈扶臻除了懼,其實沒什麼其他別的情緒。
雖然跟著他混日子應該能過得很不錯。
但…
顧星晚不擅長撒謊,也不想撒謊,卻不得不撒謊。
“嗯,我十分…傾慕他,所以以後我會安安心心待在王府,你不用再擔心我,也不必再為我操心。”
“真的?”
點頭,微笑。
“當然了,我騙你幹什麼,說不定不久你就能聽到我成了北庭王姨娘的好消息…”
顧星晚看起來是真的很憧憬成為沈扶臻的姨娘。
看著這樣的顧星晚,傅清寒有些不忍,卻又不得不好心提醒。
“可非晚,他剛才那一刀分明…”
那一刀分明是衝著要她命去的。
傅清寒不懂。
沈扶臻這樣對她,她也能對他言說傾慕?
傅清寒長相清秀,此刻一張小臉因腹部的傷皺成痛苦的一團。
他直直看著顧星晚的眼睛裏仿佛藏著千言萬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