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連昭突然發現自己能下地了。
隻是他被血灰纏了這麼久一直食欲不佳,所以身體仍舊虛弱。
“不急下地,你還得慢慢養幾天才能徹底恢複。”
顧星晚扶顧連昭躺下,隨後叮囑了一些吃用方麵的注意事項。
怕他記不住又叫了令伯來。
“好了非晚,你舅舅我沒這麼脆弱,再說這是在家裏,我知道怎麼照顧自己。”
“你別忙了,坐下我們說說話。”
“聽說你現在在北庭王府內院當差,那北庭王…”
顧星晚知道舅舅想問什麼,她“嗯”了聲大方承認。
“我現在是他的貼身侍女…”
“他跟你,你跟他…”
顧連昭顯然早聽到了什麼風聲,畢竟上一批被送進北庭王府的大臣之女在卒業後,全都各自選了去向。
他以為非晚會選擇回來南威鏢局,結果聽說她被安排去了內院。
“我傾心北庭王,所以甘願…”
“是你甘願,不是受他所迫?”顧連昭皺起眉頭,“非晚,你是不是受我們拖累…”
舅舅走南闖北,顧星晚知道很多事情瞞不過他。
她道:“一開始算是吧,但後來我發現他…他挺好的,對我也好,所以我也有些…”
“真的?”
不能遲疑。
所以顧星晚很果決堅定的點了點頭。
“那以後呢…”
“什麼以後?哦…”顧星晚佯裝偏頭想了想,才道:“那個,我還沒細想過…”
顧星晚這話叫顧連昭一時語塞。
她現在身處北庭王府,且是北庭王的貼身侍女。
她的以後哪裏能由自己做主。
沉默片刻後,顧連昭問:“非晚,你見過非語了吧。”
“那非語有沒有告訴過你,你除夕夜會死在北庭王府?”
顧星晚有些意外,“舅舅相信…”
“我信。聽了你剛才的話,我更信了。”
顧星晚蹙眉,不由開始回想自己剛才哪一句話說得不對。
“沈扶臻把你當侍女,但其他那些從學廬卒業且不願歸家的大臣之女,他全都安排了正兒八經的朝職…”
“那位伏月姑娘,她卒業後去了北糧所任副指揮使,領差後她來看過我,鍛刀錦袍很氣派…”
“非晚,我不管你是真的傾慕沈扶臻還是假的傾慕…”
“但他絕不是你的良人。”
“以你的醫術功法,他若真對你青眼有加絕不會隻讓你當一個端茶遞水鋪床疊被的灑掃侍女。”
“之前我以為你三年卒業後便可歸家,所以一直在等,但既然現在…非晚,我知道你的本事,倘若沒有我跟非語,你要從北庭王府離開是輕而易舉之事。”
“所以我打算帶著非語盡快西遷,隻是非語現在…”
顧星晚原本也以為可以這樣計劃。
但沈扶臻顯然比她預想中還要厲害。
“舅舅,你先走,我會想辦法帶非語離開…”
顧連昭張了張嘴巴,雖然不忍,卻還是不得不據實以告,“可非晚,我看那北庭王待非語很不一般,你要帶她離開隻怕不容易…”
“…”顧星晚身子微僵,她愣了愣才不動聲色平聲靜氣問道:“…是非語這麼告訴你的嗎?”
“不,是他送來的這些東西,還有…”
顧連昭到底沒忍告訴她北庭王陪著非語來探望他之事。
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顧星晚看到了堆放在屏風後的一大堆珍稀藥材和名貴補品。
其中一些在市麵上根本買不到也見不到。
所以這些都是沈扶臻讓非語剛才帶來?
“…非晚,倘若…”
顧連昭欲言又止。
顧星晚卻明了。
假如沈扶臻真的看上了非語,假如他還願意給非語一個名分,而非語也願意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