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星晚被放在軟榻,仍舊是一個依偎在沈扶臻懷裏的姿勢。
因為沈扶臻跟著躺到了軟榻上。
耳鬢廝磨。
淺語長敘。
像是徹底敞開了心扉。
顧星晚講起自己幼時種種苦痛遭遇。
沈扶臻言及以前兄長母後在世時,他當個閑散王爺有多快活。
認真算起來。
沈扶臻還真是在西荒遇見顧星晚,被贈墨刀之後才開始認真去想自己未來到底要如何。
被先帝下第一道賜婚聖旨時,他還沒遇到顧星晚。
雖然安心等成親,但其實對建衙開府成家立業並沒多少期待。
後來第一任未婚妻麵都未見便因病離世。
他雖無多悲傷。
卻仍守了三年,先聖帝才為他下了第二道賜婚聖旨。
這次賜婚聖旨下後沒多久,他便去了西荒。
然後遇到了顧星晚。
得她贈刀那一刻開始,他便在想著要怎樣與她成一段緣分。
那時倒沒有非要與她成一段姻緣不可的執念。
是後來回京路上,他又一次在一隊商旅中看到她颯爽英姿才徹底淪陷。
一眼…
她從馬上回頭。
長風赤帶,墨衣黑靴。
一眼入心。
回京後他還在想著要怎麼解除那道婚旨。
又傳來他第二任未婚妻病故的消息。
後來先聖帝病重,京中政亂,各路王侯各自為營算計勾連蠢蠢欲動。
為了穩住朝局。
先聖帝密旨他帶兵入京。
穩定局勢後,先聖帝已到彌留之際。
他將沈扶臻叫到床前,希望他能輔佐小太子。
若太子不堪,則可以取而代之。
未免他到時受天下人非議得位不正,先聖帝說要給他下一道傳位密旨。
沈扶臻答應了先聖帝要求輔佐太子之事。
但斷然拒絕了傳位密旨之事,隻是在拒絕之時言及自己還未娶親。
先聖帝立時反應過來,說要再給他下一道賜婚聖旨。
問及他可有心儀女子。
沈扶臻報上了顧非晚這個名字。
“顧非晚”這個名字出口的瞬間,沈扶臻心潮湧動了深深的愧疚。
因為她在無知無覺之下,便已成了他的軟肋。
而且還是他主動曝露。
但也正因為是他主動呈上的這個名字,反而讓多疑的先聖帝在知曉她隻是太卜令這個八品小官的千金後,沒對她有更多關注。
可沈扶臻還是擔心她被有心之人所脅,所以早早將她收入府中,放在學廬。
至於太卜令府,顧星晚雖有三位兄長,除了顧非尋外,另兩位沈扶臻都派人試過,皆是資質平庸不堪重用庸碌之輩。
太卜令難成頂梁,做個純臣也好。
沈扶臻並沒有因顧星晚而要將太卜令躍升的想法。
現在聽了顧星晚說起幼時苦難,更覺這太卜令府是個老糊塗。
“太不令是個老迂腐…”
顧星晚說:“…我對他沒什麼印象。”
不隻是對顧太卜沒什麼印象。
除了非語,她對顧府的所有人事都很陌生。
顧星晚很小就知道,自己沒有家。
即便被舅舅帶到南威鏢局,鏢局的所有人都對她很好。
但顧星晚還是有一種寄人籬下的感覺。
雖然隨著相處的時日增加,後來這種寄人籬下的感覺越來越淡。
但顧星晚總有一種她是飄著,且會一直飄著的感覺。
但現在…
顧星晚的視線長久的凝落在眼前抱著自己的男人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