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亞米忙問。
“姐姐……”
亞米心裏一驚。
星落是族長,如果她被抓……心被揪緊,“不要慌,星羅。”緊緊握住星羅的肩,要穩住要穩住。腦海迅速想著,這……也許是個機會。
然後開始求和。
一鳴聽到這個主意後看著亞米,隻是微笑。怎麼也猜不透一鳴這個人,有時候甚至比羅已還要難以琢磨。
“這樣的話,就隻有那個地方了。”一鳴說。
亞米看他一眼,對,隻有那個地方了。
星羅看著他們,問道:“你們該不會說的是……”
亞米苦笑了下,“對,是母親泉。”
“亞米!”星羅大驚。
隻有那個地方是羅新人千方百計都無法接近的聖地,隻有那個地方被稱為最最神聖的存在,它是狄司最重要的土地,它的每一寸都流著狄司人最寶貴的血,如今他們卻要讓狄司的敵人前來?
“我知道,可我必須要去那。”笑了笑,亞米眨了眨眼,而且我們又不是自投羅網。
知道他回來,也知道他為什麼來。在信上暗示著自己也會去,那個平時很懂得冷靜的羅已會慌亂起來——十年了,這點了解還是有的,隻是用自己做誘餌有點兒卑鄙了。隨便怎樣都行,她隻要完成計劃就好。布置好了一切,隻等著魚兒入網。
入夜,很久才有了馬蹄的聲響,一隊人馬不急不緩地走來。訓練有素的人四下張望著,警戒著。
隻是早已布下的局,慢慢收攏著,看著等待中的獵物一步步踏入。
在母親泉的旁邊,靜靜地端坐著一個人,為那些死去的亡靈祈禱著。一定有什麼在幫助著她,如此順利地完成計劃。
或者這些時候,他的心已經沒有了警戒,就像那時麵對西方王時,他那種全力以赴想憑實力戰勝的信念一樣,他有時候往往會陷在自以為是中。這是他的死穴——那時有她提醒著羅已,現在當年那個提醒的她,在想辦法利用他的弱點。命運有時候真諷刺。不能去想,遠去的記憶隻會妨礙自己的計劃。亞米看到在月下顯現出的臉,如此蒼白。
嗅到空氣中淡淡的味道,眉皺了起來。是誰布了一個局?祭祀族的亡靈嗎?羅已睜大了眼四處找尋著。
“亞米,你又一次騙了我。”久經沙場的人輕易感受到了四周的殺氣,羅已對身邊的侍衛使了個眼神,緊跟著的人把刀緊緊握住,重要的俘虜星落就在最顯眼的地方,起碼他還有這樣的一個籌碼。眼看著母親泉邊的人,羅已的臉冰冷沒有血色。
“我隻要不再看到血。”亞米沒有絲毫畏懼地從母親泉邊站起,看向他,那麼恬靜。“這裏流了太多的血,羅已,我們都累了。”
“回到我身邊,亞米。”伸出的手,長久地停留在半空中。
“我的家人在這。”
“亞米,你以為這樣的話我還會對你說幾次?”
亞米看了眼天,“這話你就不該說的。”
羅已冷笑了下,“亞米,你的心好狠。”
“對不起。”最不該說的話。亞米把歎息壓在心裏。指責嗎?算了吧!亞米走到他的麵前,任他身邊的侍衛把隨身的劍抽出,直直地指向她。但隻要羅已在,誰也不能傷她。她就是如此篤定。
“羅已,我們為什麼不能和平共處呢?一個友善的狄司不是更好嗎?”亞米柔和說著。
羅已的眼裏有什麼閃過,“怎樣的和平?”
“羅已,狄司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光榮,它很累了,要休養,它可以成為羅新的一部分。”輕輕地笑著,亞米轉過了身,“你隻要退兵就好,這樣狄司就可以和羅新長久地和平下去,時間一長,什麼狄司什麼羅新不還一樣嗎?”
亞米頓了下繼續說道:“對你們羅新來說,叢林太深了,即使得到也沒有絲毫的好處,而我們狄司是絕不會乖乖把它放在你的手裏的,羅新王。”
“若是求和的話,你的誠意在哪?”羅已眯起眼問道,他不信亞米的話,狄司和羅新的爭鬥持續了多少年,狄司豈是那麼容易屈服的?
“誠意,對一個無力抵抗的族群來說,拿出什麼樣的誠意都可以被漠視,那麼你認為我們該怎麼做呢?”
羅已眼底閃過無奈,“亞米,你在做什麼?”
“不做什麼啊……”話慢慢弱了下去,亞米笑了,伸出手,緩緩向羅已展開。
指間輕觸,帶著冰涼的體溫。
“你的手好冷。”羅已悵然地說道,一瞬間竟有些失神。
刹那間一道令人無法相信的寒光從頭頂落下,那是多麼堅定的一劍,直直地插到了羅已的前胸,血順著劍身流淌著,劃出一道妖冶的豔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