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月無觴低頭看到她在哭泣,心不由揪到了一起。
“月無觴…”她死死地拽著他的衣袖,將頭抵在他的胸膛上,恐懼地抖動著肩頭,不住地啜泣。這個時候她是如此的依賴他,如此的信賴他。
月無觴嘴角微動,略感欣慰,淺淺地笑了,雙手一緊,將她緊緊地按進他的懷裏,一點也不放鬆。
“王爺…”這時伊掠風來了,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月無觴轉磨i,陰著一張臉盯著地上的粗漢,轉而對伊掠風說:“這個人交給你了。”說完,他就抱起殘月,走了。
伊掠風懂他的意思,在他走遠後吩咐下人把那粗漢打入了水牢受刑致死…
秋雨霖霖,秋風蕭瑟,吹落了樹上的枯葉,吹殘了荷花池裏的美好。
白衣少女坐在床上,出神地盯著手裏的白色紙鳶,淚水不住地往下墜落。
記得一個個月前,無憂還快樂地帶她去放風箏,而一個月後的今天,他卻已經死了。她連他死前的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連陪他走完最後一程的機會也沒有,他就那樣突然低離開了她,隻剩下這隻紙鳶作為留念。
“無憂…”淚水一點點打濕風箏的翅膀,她卻毫無察覺。
白色身影輕輕飄到她跟前,陰沉著臉看著她手裏的風箏。
他可以忍受她的大吼大叫,他可以忍受他的冷漠,他可以忍受她恨他,但他決不能忍受她到現在還在牽掛那個已經死了的人。
他伸手,扯走她手裏的紙鳶,不顧她的哭泣和哭求,狠狠地將紙鳶撕成碎屑,隨手拋灑空中。碎屑嘩啦啦地在他們之間紛紛落下,像雪沫一樣鋪在地上。
殘月的心突然碎了,無憂給她的最後一件,也是唯一的一件禮物都沒有了。“月無觴,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她大聲地淒厲地衝他哭吼,恨不得一劍殺了他。
“你狠我,好,很好!”月無觴同樣衝她怒吼,兩眼猩紅,轉身拂袖而去。
殘月一下子癱坐到地上,低著頭看著一地地碎屑,失聲痛哭…
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月無觴靠在門外,後腦勺抵住門,仰頭望著陰霾的雨天,聽著房內的痛哭聲,一顆淚,兩顆淚,三顆淚…無聲滑落,被風幹…
雨不停地下,風不停地吹,落葉決然地離開樹枝,浸入濕地裏。
良久。
良久。
他轉身再次走進那個房間,來到她身旁,單腿跪下,伸出手,想去做最後的挽留。
“不要碰我!”她決然道,眼裏除了仇恨,再無其它感情。
“月兒…”他嘶啞道。
“不要碰我,我恨你,我恨你…”她的態度依然是那麼得決絕。
“你…真的那麼恨我?”他痛苦地問。
“是,我恨你,恨不得殺了你!”
她心中的恨到底有多深,是不是比他的冰冷還要多一點?
他緩緩站起身來,痛苦地合上眼,他已經累了。當他睜開眼時,淡淡地說了句“對不起”便獨自離開了,再也沒回來。
“無憂…”
夜,雨停了,房簷上的雨水滴滴嗒嗒地往下落,月亮靜靜地掛在沾滿寒雨的枝頭上,秋風輕輕地掠過,搖下一排晶瑩剔透的雨珠。
她哭累了,走出房間,慢行在石子鋪成的小路上,臉上毫無表情,十分憔悴。王府內,夢幻般的紅燈與她現在的心情成為鮮明的對比。她緩緩向前走,走到無人區,她隻想把自己掩藏在黑暗的角落裏。
突然,她停住了,驚愕地看著前麵的牆角。
一個白衣少年頹廢地坐在牆角下,抱著酒壇惆悵地對自己猛灌,胸前濕了一大片。空酒壇四周隨處可見。
“月無觴!”殘月撲到他跟前,冷不防地奪下他的酒壇,丟到一邊去。
他酒意上來,身子晃了晃,迷迷糊糊看著來者,不滿道:“你是誰,竟敢管本王的閑事…”
“月無觴…”殘月心裏感到有點酸,她從來都沒見過如此萎靡、意誌消沉的月無觴。
“你說…”他突然抓住她的一支胳膊,湊近她,眼睛直逼她的眼睛,“月兒為什麼不愛我?你說,她…為什麼不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