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無憂回頭,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就快步走了。

初桃閉上眼。淚流滿麵。

同時腦中快速閃過一些她沒經曆過的畫麵,畫麵裏有月無憂,有那個叫月兒的女子,還有瀟南王,還有一些她不認識的人。這些畫麵像風一樣快速閃過,除了一抹紅豔,其他的都無痕跡,消失不見…

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為什麼她會看到那些畫麵?她難道忘了什麼嗎?如果那些畫麵是真的,那她是誰?她到底是誰?

她睜開眼,想到那個叫月兒的女子就感到一陣心痛,好想為她哭泣。

“月兒…”

轉瞬間,她又想到了月無憂,心痛得無法呼吸。那些莫名其妙的畫麵她很快就忘了,沉浸於失去月無憂的痛苦中。

“無憂…”

幸福為什麼那麼短暫?它短暫得讓人心碎,短暫得留不住記憶!

殘陽影落,樹影婆裟,殘了白荷,碎了金萍,醉了柳岸。風起蓮動,淡月黃昏後。

“東方殘月在府上嗎?”他站在瀟南王府外問。

“東方殘月?沒聽說過。”

“沒有?”他驚疑。

“沒有。”

“咚”的一聲,門關了,留下他癡癡地站在紅門外。

她不在這裏,她怎麼會不在這裏!剛剛是他聽錯了嗎?居然沒有認識她,她以前在府上住過的,居然沒有人聽聞過她,為什麼?她不在這裏,又會在哪?

月兒…

西風烈烈,馬蹄聲狂亂,鐵馬冰河,所向無敵,勢如破竹,無往不勝,驚碎敵膽。

最後一役,殘陽如血。

最後一役。

刀光劍影,金戈鐵馬,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他,月無觴沒有贏不了的戰爭,十萬大軍在他的指揮下宛如天降神兵,將敵方殺的片甲不留。

“王爺,他們還是不肯投降!”尹雨手裏的長鞭上沾滿了紅色的粘稠的液體。

“不降?”月無觴皺起了眉,目光直視著渾潔的城門。

不投向?

一聲令下,血染屠城,哭聲一片。

無數的毒箭從渾潔的城樓上射下來,密如雨點。他們還是不願投降,抗戰到底。

“啊!”尹雨痛叫了一聲。

“尹雨!”月無觴大叫起來。

“尹雨!”伊掠風也大叫起來。

他們看到尹雨的左肩上插著一支白色的羽箭,黑紅色血染紅了傷口的邊緣。

尹雨不大相信地低頭看左肩上的毒箭,淚水一下子就掉了下來。她知道她活不成了,她知道。可她好不甘心,好不甘心啊!她還要回去看月兒呢,她好像回去看月兒啊。她最舍不得的人就是月兒了,霜蓮已經走了,如果她也走了,月兒怎麼辦?

她的大腦裏滿是月兒,她最喜歡看月兒穿著紅裝看雪,她最喜歡去年下雪的那天…

“月兒…”

“尹雨…”

她悲憤地拔出左肩上的毒箭,血濺一地。她像發了瘋一樣的騎著馬,四處揮鞭,發了瘋一樣的揮著鞭子。

血肉橫飛…

“尹雨!”

“尹雨!”

最終,她無力地從馬上墜了下來,躺在地上抽搐。

“尹雨!”月無觴和伊掠風撲了過來,托起她的上半身,雙手不停地顫抖。

“月兒,替我告訴月兒,我…我…很…”話未說完。她就不甘心地合上了眼。

“尹雨——”

“尹雨——”

毒箭仍在飛,不曾斷過,地上滿是被毒死的兵將,慘不忍睹。

月無觴猛然回過頭來,惡狠狠地望著城牆上的射手,狂亂地發令:“屠城,給我屠城。本王要他們全部去死,本王要他們給尹雨陪葬!屠城,不管老幼婦孺,通通都去給尹雨陪葬——”

“是。”

血在瞬間染紅了渾潔的護城河,到處都是刀劍撕裂皮肉的聲音,到處都是甜膩的血腥味。

月無觴緊緊地抱著尹雨,好像在抱著一件寶貝一樣,“尹雨…”

“王爺…”

突然,他跨上馬背,像尹雨死前一樣瘋狂地虐殺,他的全身都濺滿了血。

“王爺,他們已經投降了!”伊掠風大聲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