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山字頭下麵一個灰。由此推理,木頭是山上出的,或者是在山上燒的,要燒成灰。
巫澄也不知道自己這樣拆字理解對不對。但這是目前唯一的思路。
完全燒成灰肯定不行,沒燒透,外麵黑了裏麵還是木柴芯也不行。陪同她的還是西,經過幾次試驗他們終於發現,在木頭全部燒“黑”(包括內裏)的那一刻,迅速熄滅火苗冷卻,就可以形成炭。
找到原理,剩下的就簡單了許多。一開始為了迅速熄滅火苗,巫澄慌手慌腳的將燒紅的木炭整個兒浸到水裏去。冷卻是冷卻下來了,可木炭全是濕的,晾幹它要費不少事。一根兩根也就罷了,大批量燒起來卻很不方便,無論是浸水還是事後的晾幹。
這時就輪到了西出力。對於控火和燃燒,巫澄永遠比不上本地人。西從三歲開始就學會給家裏的火塘添加柴火,十年的時間足以讓他對“火”有著深厚的了解和經驗。
首先要解決的是木柴內外燃燒不均勻的問題。木柴不能太大,不然外麵燒成了炭,裏麵還是柴。等裏麵燒成了炭,外麵早成了灰。這問題不難,西很快找出了木頭最合適的大小長短。
第二個是燃燒過快的問題。有句俗話叫“幹柴遇到烈火”,可見火燒木柴的速度是非常快的。往往來不及冷卻,它就燒過頭了。西幾次試驗後,想出了一個辦法,用半濕的木柴來燒。這樣一來,煙很大,但的確火苗侵入木質的速度被放慢了,而且也變得均勻。當然,達到最完美的效果,木柴的濕度也是有講究的。這一點西經過無數的試驗,最終掌握了最佳比例。
剩下最後一點就是冷卻的方法。這個西就沒轍了,他隻能想到水澆。水滅火,這是古人最質樸的觀念。這時巫澄的作用就發揮了出來,物理學告訴我們:燃燒需要氧氣,隻要隔絕了空氣,火苗會自動熄滅。西一開始不相信,巫澄就給他做了個小試驗,燃燒的火苗用陶罐蓋住。過片刻再打開,底下的木柴還有,火苗卻熄滅了。
西大吃一驚,連連問這是不是巫族的法術。巫澄沒法解釋原理,隻能告訴他一個定理:即燃燒需要空氣。嚴格說來,這個定理也不準確。但你讓她和一個遠古人解釋空氣裏有氧氣、氫氣、二氧化碳、惰性氣體等等等等,那不是找事嘛?
隔絕空氣的辦法當然是密封。正好女人們都忙著做輪盤和黏土陶坯,土窯暫時空閑。西和巫澄便利用了起來。找了個最小的窯洞,將半濕的木柴碼好放進去。點燃火苗後封住一大半的洞口。快要燃燒完成後封住全部的洞口,包括通風口。然後就是等待。窯洞完全冷卻下來後,扒開洞口。如果成功,就可以看見原先的木柴已全部變成了木炭。
當然一開始是不成功的。封閉窯洞後剩餘的空氣能提供火苗燃燒多久,這是最關鍵的問題。時間長了,木柴全部變成了灰。時間短了,燒不成炭。這個技術活依然隻有靠西來調整。記不清多少次失敗後,他們找到了最合理的一整套方案。包括:窯洞的大小,木柴的多少,木柴的大小,木柴的濕度,完全封閉窯洞的時間,冷卻後開窯的時間。
這套方案兩人都掌握了。區別是西不但知道,還可以親自動手完成。巫澄動手不行,隻能動嘴指揮別人幹活。不過她認為這完全不是什麼問題,技術工種本來就和體力工種不一樣。
“炭”這個新鮮玩意兒引起來女人們的圍觀好奇。得知這東西和木頭一樣是燒火用的後。有一個女人很快嘴的發表意見:“一樣是燒火,為什麼要費這個力氣將木柴變成炭?”
雲立刻嗬斥了她:“不得對巫女無禮。”
女人很快對巫澄道歉請求原諒。巫澄無所謂的揮揮手。從大家的神情可以看出,女人的質疑是所有人的心聲,包括雲。
隻有西,露出了“你們這些愚蠢凡人”的招牌表情,鄙夷又高傲的質問那個女人:“巫女大人什麼時候做出過無用的東西?不懂,就不要亂說話!大人和你們解釋,你們聽得明白嗎?”
大部分人都禁聲了。有個女人大約和雲比較要好,她沒有對巫澄無禮,而是將炮口對準了西:“難道連雲也聽不明白?就你知道?”
西冷笑一聲:“七百六十四加五百三十一是多少?夏天的星辰和冬天的星辰有什麼不同?月亮什麼時候會少於十五天變一次臉?”
女人頓時啞然。雲也很尷尬,打圓場道:“西本來就是我們風族最聰明的人。隻有他明白巫女大人的意思,這樣很好呀!好了,好了,大家快幹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