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領頭,風族人齊聲喝:“沒問題。”
巫澄點點頭,朗聲繼續:“神靈是公平的,所以我可以將製鹽的方法教給大家。但是,我不離開風族部落。你們想學,就來風部落學。我說完了,有問題請舉手。”
短短的一句話,近處聽見的人頓時怔住。遠處的人沒聽清,小聲詢問,近處的人便附耳相傳。
很快,一隻隻手臂如雨後的樹苗,蹭蹭往上冒。
巫澄點了站在最前麵的鹽母:“你有什麼問題?”
鹽母聲音很大:“巫女為什麼不離開風族部落?”
“因為她們供奉了我。好了。”不等她再說話,巫澄立即大聲說:“一人隻回答一個問題,神靈是公平的。下一個!”
鹽母不服氣的還想爭辯,熊母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一人一個問題,這是神靈的公平。你想違抗不成?又不是一個部落一個問題,怕什麼,部落有的是人,讓別人問好了。
巫澄似笑非笑的看她們一眼,點了高高舉手的嬴族長:“你有什麼問題?”
嬴族長趕緊大聲說:“我們贏族也願意供奉巫女!”
“謝謝!但我現在不能去。”巫澄笑著問答,“下一個!”
這就完了?嬴族長急的差點口吃:“可我,我還沒問呢?”
熊母扯了她一把,又無奈又好笑:“你已經問過了。”
哪有!我隻說了前半句話,後半截沒來得及問好不好!嬴族長急的跟她爭辯。
熊母沒好氣:“難道你後麵一句不是‘巫女你來我們部落好不好’?”
“當然不止這個。”嬴族長焦急的說,“我還有好多話,我們可以給巫女最好的食物、最好的獸皮、最好的房子……”
熊母簡直不想聽:“廢話!好像風族沒有傾其所有供奉她似的。”
嬴族長更急:“可風族窮啊!沒我們日子好!”
“你以為巫女不知道?”熊母小聲反問,“集會上,我們族的勇士最多,你們族的巧匠最多,南方部落的糧食最足。風族除了新做鹽,還有什麼?你以為巫女看不出來?”
“那她為什麼不離開風族?”嬴族長不明白。
熊母也不明白。不明白的人很多,被點到的有熊人蒼就提了相似的問題:“巫女,您為什麼不能讓別的部落供奉?”
鹽母和嬴族長一聽,深恨不已,都一個想法——這才是我想要問的問題。剛剛怎麼就沒這麼問呢?真蠢!
巫澄點了點頭,回答他:“這個問題說起來有些複雜。我先給你們講一個故事吧。有一個女人,因為意外離開了自己的族人,流落在外。她尚年幼,不會打獵,身上沒有帶食物,也沒有帶工具,甚至連一把火都生不起來。當時的季節是冬天,沒有食物,沒有房子,沒有篝火,眼看著這個人就要餓死。這時,她遇見了一個在外行走的部落人。這個部落人帶著糧食、打獵的工具,年輕力壯。部落人挖開雪找到山洞給她住,升起篝火給她取暖,將自己不多的糧食分給她吃,天天外出在茫茫雪地搜索稀少的獵物,維持兩人的生命。直到春暖花開。”
巫澄的嗓音無疑是動聽的,將一個故事娓娓道來,說的引人入勝。聽的人仿佛真的看見茫茫大雪覆蓋的冬天,兩個身影艱難的互相扶持,相依為命。
“春天到了,萬物複蘇。離開族人的年幼女人教會了部落人一項本領,可以將鹽土製成粗鹽食用。部落人靠著鹽換到了充足的食物。又因為春天到了,他播種粟黍,打獵野獸,再也不愁吃穿,她們的日子漸漸好起來。這時,年幼女人又遇見了第二個部落人,第二個部落人身體比第一個部落人強壯,打的獵物更多,種植的粟黍也更多。他邀請年幼的女人離開第一個部落人,和他一起生活。你們說,那個年幼的女人能離開第一個部落人嗎?”
全場安靜。
巫澄聲音冷冽,如十二月堅硬的寒冰:“她不能。因為在最艱難的時候,是第一個部落人幫助了她。當然,如果她最先遇到的是第二個部落人,也可能得到同樣的幫助。但是命運是無常的,她遇見的是第一個,最終一起生活的也隻能是第一個。除非……”
巫澄看了一眼喜氣洋洋的風族人,滿臉堆笑的雲、嘴裂開到耳後根的勇、驕傲自豪的絮、以及眉頭微皺的西。一字一句吐出最後的話,聲音凜冽。
“除非,第一個部落人背叛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