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澄訂做的石磨被嬴族人帶了來。當然,這東西現在是貢品,不用再付出物資交換。嬴族長拍著胸口表態,巫女所需的任何物品,都隻管吩咐她們做。
看上去似乎是嬴族人吃虧。實際上呢?嬴母多精明一個人,巫女所需的哪樣物品是沒用的?幫巫女做物品=學到新本領。
事實也是這樣。石磨這玩意兒用處簡單,就是將各種糧食磨成粉。但所含的意義不同。《舌尖上的中國》怎麼說的?食物有轉換的奧秘。從固體的顆粒狀到磨成粉末,就是轉換的第一步。
麵粉第一個被加工出來。小麥去殼,從石磨中心圓孔撒入,壯勞力推動磨盤,細碎的麵粉簌簌而落。麵粉沒有想象中的潔白,帶著微微的淡黃。但在當地人來看,已經很白了。加水調和,揉成稀麵團,石鍋燒熱,刷一層薄油,舀一勺稀麵團上去,攤開,正反兩麵烘烤,很快,一張麵餅就做了出來。
嬴族長是客人,得到了第一個品嚐的榮幸。她小心的咬了一口,咀嚼後滿臉喜色,“麵餅”的味道比麥飯好太多了。而且這種塊狀物體比起“飯”來,也容易攜帶。
“好!好!”嬴族長感覺自己賺大發了。舉一反三的問:“粟和黍也能這樣做餅嗎?”
巫澄搖搖頭:“它們的粘性不高,小麥是最適合的。”這是幾千年的實踐結果,據說,全世界吃麵粉的人比吃大米的要多。米當然也能磨成粉。可根據她穿越前的飲食習慣來看,米粉或者糯米粉的用途並不多,麵食原材料的王者還是小麥。
當然,為了滿足大家的好奇心,粟、黍、稷都被磨成粉試了試,果然不如麵粉好。試驗過程中還發現,麥粒殼脫的是否幹淨也影響道麵粉的質量。不過,沒脫幹淨的糙麵粉產量比精白麵粉高一些。口感差也就不是什麼大問題了。還有一種完全不脫殼的麵粉,那味道,巫澄嚐都不要嚐,當然產量也更高。花族長和嬴族長卻一臉鄭重的討論著,她們覺得這樣對食物的利用更高。精白麵粉還是少磨的好,隻留出巫女一個人吃的量就可以了。
巫澄很不想聽這樣的談話,那讓她感覺自己像是個土扒皮。趕緊換話題:“菽也可以磨成粉,用處更大。”
菽就是各種豆子。遠古人沒有細分。種類很多,顏色各異。能明顯分辨出來的,隻有黑豆和黃豆。還有一種青豆,據說就是沒曬幹的黃豆。巫澄實在不能理解。紅豆倒是沒見著。據說大豆可以用來榨油。但巫澄實在搞不清這一大堆“菽”裏麵到底哪一種是大豆。
黃豆被挑了出來,加水浸泡。半天之後,泡開的豆子去皮,放入石磨中加水磨,磨呀磨的,豆漿就出來了。這樣的豆漿還不能食用,要放入幹淨的麻布裏擠壓,擠出來的水就是生豆漿。剩下的是豆渣,這個可以加入麵粉裏做餅,味道不怎麼樣,營養卻很好。
生豆漿被分成兩份,一份煮開後多煮一會兒,成為熟豆漿直接喝。另一份,煮開後加入鹽鹵水——就是熬鹽後剩下的那種有毒的清水。豆漿就會慢慢凝結,最終形成豆腐。
巫澄沒有經驗,最初做的豆腐忘了擠壓成形,一大塊攤在鍋裏,舀出來就碎了。第二次就知道了,石板墊上幹淨麻布,四邊用木條固定一個框子,剛煮好的豆腐倒進去,上方用蓋子壓平。冷卻後就是一塊巨大的豆腐。
這種豆腐不像她在超市買的那麼白,黃黃的,也沒那麼嫩。更像巫媽媽在菜場專門買回做菜的老豆腐。
但營養價值是一樣的。豆製品重要性毋庸置疑。《舌尖上的中國》專門有一集提到過,古人缺少肉食,要不是因為有各色各樣容易吸收的豆製品補充,早就一個個營養不良了。
受電視文化熏陶,巫澄也就有一說一的轉告風族、嬴族人:“豆腐、豆漿雖然製作麻煩,但是有很多營養。吃了對身體很好。”
有人提出,這樣做太麻煩了,直接將菽煮熟了吃也一樣啊。
這怎麼能一樣呢?食物在轉換過程中,營養也是發生變化的。比如大棗,新鮮成熟的那種,絕對不如曬幹後的紅棗營養價值高。還有,鮮龍眼和曬幹後的桂圓那就是兩回事。巫媽媽一到冬天就燉桂圓紅棗湯給她喝,補身體。你見誰吃鮮棗鮮龍眼補身體的?阿膠補血,有人生啃驢皮補血嗎?
道理和她們說不明白,巫澄隻能簡短的下結論:“這樣吃身體更容易吸收。”見大家茫然,又添了一句:“隨便你們,你們愛煮菽吃就煮。我要喝豆漿,吃豆腐。”冬天要來了,肉湯裏加菜幹、加豆腐,這才是好菜。
她這麼一表態,眾人忙不迭的跟著說:“我們聽巫女的。我們也喝豆漿,吃豆腐。”
於是,當天的骨頭湯裏就加上了豆腐。味道自然不錯,口感更是一流。巫澄告訴大家,等到了冬天,還可以做成凍豆腐下鍋,另是一種風味。
花族長好奇的問:“鹽鹵水是有毒的,為何做成豆腐就無毒了呢?”
巫澄:“……”化學老師在哪裏?救命!
她隻能高深莫測的說:“原因太深奧,和你們說了也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