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航,查的怎麼樣了?”流雲殿這兩日總是被一種壓抑的氣氛所縈繞,二公主沒有醒,病情也沒有好轉,這兩日皇後娘娘的臉色極差,流雲殿的人都小心翼翼的,怕被李皇後當成出氣筒,教訓一頓。

“回皇後娘娘,屬下已經查出小雙的事情。”展航說道。

“說。”李皇後菱唇輕啟,吐出一個字。

“那小雙根本不是浣衣局的李嬤嬤遠房親戚。屬下昨日詳細詢問了李嬤嬤得知,小雙當日是在宮門口等了很久,正巧遇見李嬤嬤,她給了李嬤嬤一根金簪,說自己父母雙亡逃難來了京城,想在宮裏找份差事,這金簪是她唯一的財產,請李嬤嬤務必幫幫忙。李嬤嬤貪財,收下了金簪,所以謊稱小雙是她遠房親戚,將其帶進了宮。”

“李嬤嬤……好大的膽子啊!”李皇後眯起眼睛說道,“她現在呢?”

“李嬤嬤現在已經從浣衣局的主管嬤嬤降級為浣衣使女了。”展航說道,“李嬤嬤很聰明,屬下隻是稍稍暗示了她一下,她便嚇得麵色蒼白,主動要求降級。”

“哼,算她還聰明!浣衣使女?便宜她了!你幹的很好,繼續查下去,我倒要看看,這小雙是什麼人!”

“少主子,您的信。”阮墨剛從宮裏回到阮家在京城的別院,管家就遞給他一封信。

“給我的?”阮墨好奇地接下,邊走邊打開看,“什麼?滄海要成親了?”阮墨抑製不住內心的驚詫,叫了出來。

“可是月將軍?”瑤池正好從後院往這邊走,聽見了阮墨的話。

“恩,是他。”阮墨應道,“不知他怎麼突然要成親了,我都沒聽他說起過。”

“你最近總是待在宮裏,也沒怎麼和他聯係。他可是請你去參加他的婚禮?”瑤池遲疑了一會兒說道,“不知會不會遇上小姐……”

聽瑤池這麼一說,阮墨陷入了沉思。自從那夜他與蘇慕雪深夜見麵被帶到流雲殿之後,他就沒有再見過蘇慕雪。見過了幾日都沒什麼消息,他也就漸漸放寬了心,但是他一直想見蘇慕雪一麵,所以最近都在宮裏,但是卻從未如願。這樣也就罷了,今日他還得知,蘇慕雪要去西岐和親!這個消息對於阮墨來說,簡直如同晴天霹靂。他精神恍惚地回到家,又得知月滄海明日要成親了。這一係列的事情讓他覺得有些恍若夢中。

“阮墨?阮墨你還好吧?”瑤池見阮墨發呆,便關心地問道。

“啊?哦,我沒事。”阮墨看著眼前的瑤池,這些天相處下來,他早已把瑤池當做了朋友,當做了兄弟。蘇慕雪的事情,是一定要對瑤池說的。阮墨遲疑了一會兒,最終還是下決心說道,“瑤池,有件事我要告訴你,你……要有心理準備。”

“嗯?什麼事?”瑤池不明所以,但是看著阮墨有些凝重的表情,他心裏突然有種預感,阮墨要說的事情是與慕雪有關的。

“瑤池……慕雪她,兩日後要去西岐和親了。”

“和親?”瑤池終年不變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駭人,“為何?”

“瑤池你別激動,你聽我說,”阮墨急切地說道,“原本是說要二公主蘇慕婷去和親的,但是哪知突然有一天那二公主被人……被人汙辱了,還被下了一種奇怪的毒,至今昏迷不醒,宮裏的禦醫都束手無策。和親之日臨近,慕雪沒辦法,隻得請願代替蘇慕婷和親。現在皇上已經下了聖旨,我也是今日才知道的。”

瑤池沒有說話,隻是定定地看著路邊的那塊大石頭。

“喂,你聽見我說話沒?石頭有什麼好看的?”

瑤池突然轉頭看了一眼阮墨說道,“石頭是沒什麼好看的,但是我就是塊石頭。”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毛病啊!”阮墨摸不著頭腦,良久,才悻悻地來了這麼一句。

回到房間,瑤池便緊緊關上了門。他背靠在門上,嘴邊揚起一抹苦笑。自己就是一塊石頭,隻能從別人口中得知小姐的情況,隻能看,隻能聽,還能做些什麼呢?耳邊仿佛又響起了祖師爺當時的話語:“見到慕雪後,要一直在暗中保護她的安危,而且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暴露自己。你可做得到?”萬不得已,到底什麼時候才是萬不得已?他摸了摸腰間那個從蘇慕雪下山他就一直帶著的錦囊,裏麵是一隻雄的尋尋蟲,與蘇慕雪鐲子裏的那隻是一對。從將這錦囊帶在身上的第一天起,他就一直希望裏麵的蟲子會早點有動靜,但他又不希望小姐出事……但是這又怎樣呢?到現在,小蟲子一直安靜地睡在錦囊裏,從未動過,小姐一直平安他應該安心才是,為何心裏卻有微微的惆悵呢……

瑤池挪動腳步,在桌前坐下,他不想等了,他不想再像一塊石頭一樣等待下去,雖然知道人各有命,小姐既然選擇了這樣的生活,那麼任何人都無權幹涉她,但是他隻想陪在小姐身邊,就如同在寶華山的那十幾年一樣,能陪在她身邊,看著她就足夠了。